“所以,”司允盯着暮云周的眼睛,咬字极慢,一字一字吐出,“不实现愿望就会……”
震惊过后,暮云周恢复理智,司允身份如何,从来不是让他掺和进来的理由,他没有让司允说完那句话,脸上重现惑人的笑意,轻握脸侧微凉玉指,声音轻颤,哄人似的,“宝贝儿,你说的都对。”
他在思考如何将司允哄回去。
他后悔了,他不该招惹司允。
那一刻,时空静止,轻风盘旋沉落,恶灵虔诚环绕周身,一切都静了下来,司允收敛笑容,微微歪头,嗓音轻软。
他说,“暮云周,你觉得我还信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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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骗了司允。
暮云周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烛光默然燃烧,寂若死灰,暮云周撑着僵硬的身体坐起来,眸中是未完全褪去的红,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怔然片刻,有些缓不过神。
……司允呢
唇瓣微微动了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始终没有吐出来,无尽的苦涩蔓延,心头密密麻麻的疼,刺挠又尖锐,头部眩晕感强烈,他有些无力地倒在床上,头脑放空,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手心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的珠子。
晕倒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司允站在他的面前,浓重的黑气排山倒海袭来,哀嚎痛苦中,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静默独立,残忍扭曲的恶灵排在四周,时光倒流,秩序重建,恍然若神灵,荒诞中又透着合理。
不过瞬间,黑珠散发的光芒柔和地笼罩全身,使他不受阵法侵蚀分毫、不受恶灵侵扰半分。
上一世的画面蓦然显现在眼前——浑浊的黑气从恶渊底部伸曳而出,层层叠叠将一身血衣的他包裹,他没有被恶灵撕扯吞噬,反而平安落地,引动阵法。
暮云周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他从不信因果,时至如今,他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暮云周,你以为我还信你么?
这句话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中,锥子似的留下一道道划痕,难以忘却,难以平复。
指尖无力地动了动,不自觉蜷曲、颤抖,暮云周任由疲惫的眼皮遮住全部视线,黑暗笼罩,思绪烦乱,却不舍得将那个人移出脑海。
他想他的宝贝了。
很想很想。
这一刻,暮云周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乏力中透着久违的轻松,认真又细致地描绘那个人的轮廓,阳光偷溜进来映射在眼角,留下一片酸涩,暮云周微微蹙眉,睁开了眼。
中州往常般骄阳似火,仿若一切悲剧、血腥还没有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只有宁静、温和,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指尖缓缓送出,在阳光下折射出苍白脆弱的光,背光的影子落在眼皮上,视界的轮廓逐渐模糊,依旧不掩温度。
那一刻,暮云周确信自己还活着、真实地活着。
是司允改变了他的结局。
整个人飘荡无所依,亟需被填满,或许是久违的宁和,或许是久违的温度,或许是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个人。
他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哗啦啦”的清脆声响乍然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异常明晰,脚踝处是冰凉的触感,暮云周茫然低头,空洞的眼眸被猝然填满,脸上的平静兀地破裂——
银白的细链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坠着小巧精致的铃铛,一头缠在脚腕上,另一头与床头相连接。
暮云周:“……?”
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大阵损耗和心理疲累的影响,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灵气涌出,暮云周试着捏断那条银链,寂静的房间内,只余铃铛晃动的声音。
【别费劲了,弄不开的。】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暮云周猜出了声音的主人,没有惊慌,没有惊讶,手中的动作微顿,慢半拍地坐回床上。
066晃悠悠地绕着暮云周飞了几圈,不敢太过靠近,它现在有些怵这个宿主——准确地说是前宿主。
任务完成后它本该去寻找下一任宿主,但暮云周,原本认为温温柔柔的小仙男,差点毁了整个位面!
它不得已留下来察看情况,正出神时,耳边微哑的声音响起,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司允呢?”
【他……】066想到那日的场景,微妙沉默一瞬,【他留了下来。】
见暮云周紧张的样子,066语中含着别扭,【他是恶渊的主人,绝对不会出事的。】
恶渊的主人?
暮云周愣了一瞬。
古籍曾言:恶渊之主孕育于恶渊尽头,集亡灵之善,殛恶灵之恶,为万物绝对服从的存在。
光明与黑暗并存,恶渊是亡灵聚集地,除了扭曲罪恶,还有光辉温暖。
门被打开,一道人影逆光走来,周身轮廓泛了一层光晕,发丝跳跃着明媚的光,人影定定看了暮云周一眼,往他的方向踏了一步。
脸部轮廓顿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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