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我买墓了,我不喜欢长满杂草的墓地——或许你的想法正与我不谋而合,那就把我的骨灰撒进海里,如果能穿着这套西装去做就更好了。
如果我有葬礼,也请穿上它。
我不喜欢黑色。
——贺于2023117寄出】
“傻,逼。”
喻晗再次将信纸揉成一团,就要扔出车窗,却和后视镜里的司机对视了一眼,堪堪收回动作。
乱扔垃圾不好。
他捏着信团,有些走神。
贺平秋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是独自关在书房的时候写的,还是在夜晚盯着他熟睡的面孔在夜色中通宵烙了这些文字?
喻晗不知道……他竟毫无所觉。
“今天运气真不错,基本没遇到什么红灯。”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话挺密,显然是在喻晗看信期间憋狠了,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他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八卦聊到当下的热门话题,什么都能扯上一两句。
“最近好像有个导演去世了,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导演,我女儿特别喜欢他的电影。”
眼光不错。
虽然贺平秋这人有病,但作品确实是佳作。
“人好像还挺年轻,才三十多岁,现在的人啊年纪轻轻一身病……”
“……”喻晗抬眸,“外面传他怎么死的?”
司机没意识到他这句话里的怪异之处,答道:“好像说是什么癌症?我也不清楚,就听我女儿嘴了两句。”
扯他爹的淡。
喻晗打开自己一直没看的热搜,贺平秋的死赫然爆了,挂在头条上,下面有人骂有人惋惜,还有诸多明星蹭热度的转发,配上几根蜡烛的文案就好像跟贺平秋真有多少交情似的。
苏羊倒是没转发。
喻晗越过这些杂乱的消息,在密密麻麻的热搜中找到了一条名为知名导演死因的热搜,这是一个娱乐八卦帐号爆出来的,文案下面贴着几张图,打开一看竟然是贺平秋的癌症确诊报告。
“肝癌。”
喻晗盯着手机里的几张图片,试图找出一丝p图的痕迹。
“对对,肝癌。”司机还以为在跟他说话,“所以说年轻人真不能熬夜,睡得比鸡叫晚,早上还要赶着上班,天天吃外卖,大油大肉的,时不时还要搞个酒喝喝,一天吃一包烟,怎么健康得起来哦……”
司机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纸,听不真切。
全微博都知道贺平秋得了癌症,就他不知道。
他最后一个知道。
喻晗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低喃:“可他不是死于癌症。”
司机啊了声,没听清楚。
喻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大概还有多久到?”
“后面要是一直绿灯的话,七八分钟吧。”司机继续没话找话,“你是在殡仪馆工作?”
“不是。”喻晗说。
“那是去……”司机欲言又止。
“去把自己火化了。”喻晗随意道。
司机浑身一震,终于闭嘴。
后面果真一路绿灯,喻晗都怀疑是不是贺平秋在下面使诈,否则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通畅无阻。
他提交了死亡证明,工作人员领着他往前走:“你要不要……再看看他?”
“嗯。”
守灵室里,贺平秋躺在那儿,脸色灰白。人死后,生前的一切情绪都被带走了,什么阴翳偏执都烟消云散,安静得不像话。
这不是贺平秋。
这只是一具将要火化的躯壳。
喻晗看了会儿,突然呢喃:“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突然抽疼的胃提醒着喻晗今天早中饭都没吃,最近记性好像不太好。
“火化吧。”他转身离开,对工作人员道。
回到家里,喻晗开始翻箱倒柜,最终在贺平秋的书房里找到了确诊癌症的单子,还有医疗团队开的一些报告和建议。
这些文件放在一个并不隐匿的位置,只是因为喻晗很少踏足书房,所以从来不知道。
肝癌中晚期。
喻晗试图继续找到其它蛛丝马迹,然而并没有,家里看不到一点病人的样子,垃圾桶里没有脱落的头髮,也没有一粒治疗的药。
也是,肝癌确诊报告是1号出的,贺平秋14号就走了。
自杀。
跟电影似的,割了手腕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能让血的流速到最快,不给别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喻晗早上醒了之后才发现,当时贺平秋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人家还怪贴心,没有选择主卧的浴室,不至于让他在睡醒惺忪时看到这场面吓死。
第一封信
七年前,喻晗还是个在剧组跑龙套的小糊咖,结婚后就更糊了,因为贺平秋的偏执,他的自由事业都受到了限制。
而他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升不起来,他欠贺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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