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个,刚开始总是会将林小一吓到,后面林小一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总是会把他跟大型垃圾袋搞混。脑子里面又出现林小淮在角落扒拉垃圾的样子,跟陈淮如出一辙,林小一怎么能忍得住不管。烟火与鞭炮声零星响起,年马上就要到了,林小一仰起头,眼睛里映出远方的光。推开厚厚的帘子,林小一问小卖部老板:“咱们这有对联跟福字吗?”老板摇摇头:“没有啦,我这进的少,没几套,就刚才,最后一套被王婶买走啦,你咋这么晚才买对联呢?”林小一没回,看见柜台旁边的棒棒糖,鬼使神差拔下来两根橙色包装的,跟上次陈淮递给他的颜色一样。“一块。”老板说,“你要是想买出门往左边路口再走一段,拐角那块有人摆摊卖,就是不知道收没收摊呢,去碰碰运气呗。”“谢谢。”林小一掏出一块钱,放在吧台桌子上,将两根棒棒糖揣到兜里,转身出门。掀起门帘,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面前驶过,林小一扫了一眼,没细看,是外地的车牌,他只在男同学们聊天的时候偶然听过一耳朵,这个标志的车,最低的配置也要几百万起。不知道是胡同里哪个婶婶家里从大城市衣锦还乡的孩子,她们明天外面聚堆聊天的时候,这辆车十有八九是焦点。外面的风很大,林小一小跑着过去,果然看见卖春联的小摊,一对中年夫妻,穿的很厚,将一沓沓春联往大箱子里装,看样子已经在收摊了。他成为这对夫妇最后一位顾客,很幸运地买到了一副对联,福字是二人好心赠送的。今天的一切都很好,林小一很开心,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正式开始过年了。林小一抱着红彤彤的小纸盒与福字,祈祷新的一年万事顺顺利利,陈淮的身体健健康康,两个人能永远在一块不分开。天已黑透,林小一走近胡同,刚刚的小轿车迎面驶出,为林小一照亮了一段回家的路。对吧,他就说他今天运气很好。钥匙插进锁芯,拧一圈,门自动打开一条缝。林小一有点奇怪,他记得走之前是转了两圈的,难道是他记错了,没锁上?走进去小心带上门,屋子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清,陈淮大概还在睡。林小一没开灯,特意放轻脚步,东西也轻拿轻放,将声音放到最低。但林小淮也没什么动静,林小一感觉有点奇怪,他蹲下身子,打开手电筒,没见到每天趴在桌子底下的小狗。下一秒,林小一猛地顿住,僵硬缓慢地抬头,手电筒的光照向床铺,床上——没人!“陈淮……?”林小一小声呼唤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是微弱的呼吸声。林小一跌跌撞撞冲到门边开灯,撞开凳子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开关按下,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小屋,包括开着门的洗手间。窗户开着,凉风呼呼往里吹,屋子里面的温度已经跟外面趋于一致。太静了,林小一呆站在门边,对这间住了好几年的小屋感到有些陌生。大脑有一瞬间的反应是空白的,耳鸣伴随着头部刺痛突然袭来,林小一蹲下捂住耳朵。陈淮几次突然消失的记忆汇聚在一起,氧气似乎变得稀薄,林小一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的症状。他每次都是这样的,没关系,反正很快就会回来,或许睡一觉,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了。林小一蹲了很久,似乎想通了,面色平静地站起身来。他机械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被子,里面的温度还是热的。弯腰朝桌子底下看,林小淮的破垫子也在角落里面放着,两床被子,两个枕头。走到洗手间,伸缩杆上面挂着他之前给陈淮买的黑色半袖,鞋柜里面也有陈淮的旧棉鞋。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表明,陈淮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没关系,他会回来的,林小一坚信。又怔怔地发呆很久,房间太安静了,静过头,像声音被什么怪物吞噬掉了一样。直到一阵冷风再次吹进来,林小一才回过神,抬脚走向床边,脱鞋爬上去,把窗户关上。关上以后跪在窗边,他又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刚刚出门是去做什么来着?林小一靠在墙角,蜷起腿抱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床单发呆。过会想起来了,是出去买对联了,他把揣进兜里的对联小盒掏出来,看了一会,放在桌子上。一根棒棒糖附带着从兜里掉出来,落在在床上,林小一愣了一下,捡起来。看着熟悉的糖纸,不禁想起陈淮给他递糖和在车上被小孩惹生气的画面,这些回忆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日。林小一轻笑一声,撕开包装,没想到棒棒糖外面的糖纸这么难撕,弄了好一会,塞进嘴里。原来棒棒糖这么甜,他都快忘了第一次吃到的糖是什么味道了。陈淮的围巾放在桌子上,林小一把另一根棒棒糖拿出来,放在围巾上,等着陈淮回来给他吃。吃到甜的东西让他的心情变好了一些。林小一提起劲,下地去把能收拾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单手洗菜摘菜,实在不行胳膊肘也用上,嘴角始终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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