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就是从这天起,彻底乱了套的,她有这方面的需求,他就随叫随到,他在床上的模样简直可以用乖顺一词形容,要是她当天心情不好了,他甚至会变着花样变着姿势只为哄她。久而久之,在无数个混乱的日夜,在许多次水乳交融的过程,戚禾也渐渐发现了——沉知聿很适合当情人。她的。除此之外,两个人在感情上依旧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谁也没能做打破玻璃的一方,于是这种不清不楚、不伦不类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七年前的那个深邃隆冬。那天也下雪了,在他见到她之后。其实两个人从开学后就很少见面了,也就戚禾新生报道的那天,沉知聿帮忙搬了趟行李,顺便和她在学校里面逛了逛,简单了解一下哪边食堂的饭菜更加便宜好吃,哪块地方的外卖容易被贼惦记,还拍了拍几张镜头感十足的合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两个人真的太忙了,忙着上起不来的早八和困死人的晚修,忙着听一些无聊至极的讲座和刷一些毫无意义的学分,每天忙得团团转且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这样的生活就像他们每次的通话记录,重复单调但又少不了偶然的惊喜。不远万里而来的惊喜。当时正值农历十二月,再过几个星期就又要庆祝新春到来的时间。暖气充足的寝室里,阅读灯调到适宜的亮度,戚禾坐在自己床位下的椅子上,身体裹着一条深蓝色的毛毯,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快到几乎要擦出火。完成整个全英版presentation的图文部分,快速浏览一遍,理清大致流程,她把总是念不太顺口的生僻单词输进了翻译软件里,跟着矫揉造作的美式气泡男音,边听边读边纠正。dehydration脱水这个单词在跟读到第十遍的时候,外面阳台正在晾衣服的室友突然尖叫一声,惊讶的声量高到甚至穿透厚重的挡风玻璃门。还没休息的另一个舍友听到动静时,将靠近阳台的门拉开了一道很小的缝,以免冷风大面积透进来,并探头询问,怎么了?难道又有虫?对方手里还提着滴水的洗衣盆,闻言押着嗓子说:“楼下有帅哥……”“真的假的。”众所周知,帅哥在大学里可是实打实的稀罕物件,既不可遇更不可求。所以一听有帅哥,寝室女生除了正在和pre艰苦斗争的戚禾,纷纷搓搓小手,神情激动地从门缝间钻了出去。很快,这扇门又被轻轻推开了,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说,戚禾见状摘掉了耳机。同时灌进来的还有强劲的风声,戚禾听得有些模糊,在舍友连连眨眼的催促下,她脚步沉沉地走了过去。“谁找我啊……”自言自语在看清是谁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视线里有昏黄的澄灯,有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梧桐树,沉知聿就站着夜色的树下,仰头与她对望,月半弯,天上星,一点点,一滴滴。在她终于舍得出现,从光影错落的窗台低头看向他时,他忽然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随风摇曳的枝叶,轻轻慢慢,几分柔软。让她忍不住深深呼吸。明明满地的枯枝败叶,景色实在称不上漂亮,可那时的戚禾只觉得,原来他这么漂亮。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她看着看着,突然就很想,和他私奔。穿好衣服下楼,跳过可有可无的寒暄步骤,戚禾一上来就问沉知聿:“你怎么来的?”站在风里有些久了,沉知聿的脸和耳朵被冻得微微发红,回答前扫了一眼她的着装,见她把自己裹得像蚕宝宝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心里没由来的感到欣慰,至于为什么欣慰,大概是因为她没有草率地披件棉服、穿双拖鞋就出来见他,始终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放第一位。欣慰过后同时又觉得有点失落,因为这也间接表明了,她并不是很急着想要快点和他面对面,从二楼到一楼这段不足二十米的路上,走得也慢慢悠悠的,完全不像自己那样恨不得飞过来。强烈的落差感促使沉知聿回答时的语气,比今晚的风还要冷淡,他说:“还能怎么来的,开车来的呗。”其实戚禾是想问他怎么进到里面来的,学校的东南西北门都设置了人脸识别,外校人需要登记才能通行,可现在这个点,保安亭那边恐怕早就下班了。不过听他这样一说,戚禾立马被带偏:“你那驾照不是上个星期才拿到手的么?就敢上高速了?”最起码有个过渡期吧,要换成她,肯定会在平常的街道先开熟了再说。“持证上路有什么不敢的。”沉知聿显然不以为意,甚至自恋起来了,“我车技这么好,区区一个高速难得到我?你也太小瞧我了。”“……”戚禾闻言一时语塞,只敷衍地噢了一声,便没了话音。气氛随之变得尴尬。清明的视线在空寂的周围环顾了两圈,再度看向他,戚禾问:“那你今晚住哪儿?在外面订了酒店房间没?”大半夜开车过来找她,她不关心他的安全问题就算了,竟然还想赶他走。本就心里闷着一堵气的沉知聿,此刻无论戚禾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要过度解读一番,才肯勉强应声。他说:“你们学校西区不是有个24小时营业的宾馆么,我准备去那看看。”“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过去。”沉知聿补充一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得很无辜。言下之意,可以送送我嘛,还想和你多聊几句。定眼看了看他肩膀处那块不明显的灰白色,格格不入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剐蹭到而留下的。她心想:你连我学校哪面墙好翻都研究得明明白白,区区一条路难得到你?
但戚禾看破不说破,忽然起了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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