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却仿佛瞬间点燃了他胸中的火焰一样,他倏然唰唰几大步疾速从黑暗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脸上的冷笑里还含着一抹锐利尖刻的讥讽,像是猛然间被什么未曾预期到的事情击中了神经,因而感到疼痛一样。“别对我说那种话,约露汀。”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涌现了真正的冰冷的愤怒感。她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却茫然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刚才那句话带着很明显的敷衍成分,但她的语气却因为今晚的这场突发事件而显得弱弱的,应该不会冒犯到他的尊严,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这样生气?看着她茫然不觉的样子,他似乎显得更加生气了。“你的遗忘,对我来说就是极大的冒犯,”他的声音冰冷,语气却柔和得几近危险,“……而你甚至连为此努力的意愿都没有。你根本不认为被你遗忘的那些记忆有何重要之处,值得追回――哦,约露汀,你真是个,毫?无?野?心?的蠢货,一直都是,永远都是――”她茫茫然,不知不觉间张大了嘴,瞪大了双眼,憋着气,对这么严重的指控完全感到措手不及,仿佛全然接收到了他的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捍卫自己似的,平时面对他时的清醒头脑全部消失,只有不能自抑的一股委屈和气愤,还有一点无法很好形容的伤心,从心底涌了上来,慢慢蚕食着她的理智。“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非常感谢您,先生。”她不回应他先前的指控,而是慢慢挺直了背脊,望了他一眼,就绕过他――和那个仍然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歹徒――一瘸一拐地向她来时的方向走去,打算先把自己踢开的那两只鞋找回来,还有自己逃跑时丢弃的背包,里面有应急用的创可贴。他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跛行,但看起来他丝毫没有继续过来帮忙的意愿。“怎么?脚受伤了吗?逃命的时候跑丢了鞋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一个阿斯嘉德的神o!却在这低贱而混乱的中庭,为了逃离一只原本你一抬指尖就能令其毙命的、恶心的虫子,而搞得这么狼狈,还弄伤了自己……!假如我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也许你还要像你描述中那个新闻里的受害者一样,丢掉你的性命……哦,约露汀,我和托尔花了那么巨大的力气把你复活,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低声下气地垒早餐盒子,或者被这种低贱阴暗的生物侮辱至死的吗?!”她的脚步为之一顿。然后,她沉默良久,阴晦不明的一点稀薄的月色此刻投射下来,为她单薄的背脊勾勒出了一道微亮的剪影。“我很抱歉。”她突兀地说道。他仿佛有一霎那的哑然,有点不敢置信似的微微侧过耳朵,反问了一句:“……什么?!”她慢慢转过身来望着他。“我说,我很抱歉,让你为我担心。”她清清楚楚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了那些突然被指责而产生的叛逆和恼怒,只有温和与诚恳。她的口吻就像是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什么似的,而这种口吻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尴尬与烦躁。“还有,我未能善尽好好自我保护的责任,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她继续说道,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刚刚他出现的时候,她那活像是一只受惊的幼猫一样尖锐警觉而精疲力竭的形象已经消失了。“想想看,在被一个歹徒追了这么远之后,我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能够平和地与你说话,这都是拜你所赐。”她微笑了起来,身上那些尖锐的刺全数敛了起来,就好像没有听到他刚才那些恶毒的指控似的。“谢谢你,洛基。”他突然感到一阵气闷。没错,就是气闷。那种挥出一拳却打在枕头上,怒火无从发泄的憋闷感,加深了他心中的恼怒。而她所说的这些――无论是真诚的道歉也好,还是温柔的致谢也好――都只能让他感到更加恼怒与烦闷。她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随便上网查一查就会知道,阿斯嘉德的洛基是个恶神,恶作剧之神除了给纽约和其它地方带来厄运和受难之外,迄今为止还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人这样郑重致谢和感激的好事!她这么说不会太一厢情愿了一点吗?!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低头就看到那个刚才试图对她不轨的歹徒还扑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干脆已经玩完了。他冷哼了一声,用一种“天凉了我们让斯塔克企业破产吧”的语气说道:“像这种意欲亵渎神o的恶心低贱的虫子,还是踩死在这里吧。”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会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顾不得去找自己的鞋了,立刻瘸着腿跳过来,一下拽住他的右手。“不不不这种事情就让给我们地球的警察来做吧……作为神o也并不需要万事都自己动手,是不是?”他微微一怔,视线向下落到她拉着自己手的那双手上――幸好她一路跑过来没有摔跤,不然现在她两手都是泥土的话那就会把他的手也弄脏了;他这样嫌弃地想道。然后他的视线再向下,落到她那双赤着的脚上。即使是在夜色掩映下,他也能看清那双幼白的裸足,脚上已经沾满了灰泥和碎草屑,而且想必脚底还有不少赤足奔跑所割破的伤痕。这种想像中的画面突然让他心头涌起的血腥浓重了十倍,但一瞬之后,那些血腥的场面又飞快地从他脑海中退潮而去,只留下某种类似于骤然放松下来,因而就连精神也一道松懈下来,仿佛连心脏都像是整颗浸入了温水之中泡着,懒洋洋地提不起一点精神来的奇异而温暖的感觉。他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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