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亦有案件,凶手是一群人,合伙杀掉各自的仇人,或由此人杀掉彼人的仇家,如此迷惑官府。”程柏道:“也有可能,凶手是个杀手,收钱办事,做成一套案子,实际托他杀人的主顾不一样。所以每位被害女子的仇家,或能从她们遇害这事上捞到好处的人,都仍得细查。”柳知赞同,看向白如依,白如依却难得沉默。程柏一拍白如依肩头:“府君见谅,我们白先生,在簟姑娘的案子上,有点心结。这位簟氏姑娘,与白先生,有些不一般的缘分。”刚开始查簟小筠被杀的线索时,白如依、程柏、史都尉都觉得,如果抛开行凶手法,单只看这个案子,最可疑的,第一是与簟小筠相好的书生寇某;再则,坊间传闻虽可恶,但簟小筠的母亲河铃姝确实颇遭非议,或亦有可能,对方其实憎恨河铃姝,才杀她的女儿小筠?想解开这两个疑惑,就要先见见寇书生和河铃姝。他们先见了寇生,因为寇生当时正被关在州府衙门的大牢里。州府衙门在簟小筠被害后,开始想到,洪欣莲、戴好女两位女子的案件会不会和这桩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他们亦留意到簟小筠尸体的特别之处,猜测也可能是模仿作案。单看簟小筠被杀一事,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与她有私情的寇书生。州衙的捕快先找寇生问了一回话,不料寇生之后竟打算逃跑。
捕快们道,天晓得寇生这脑子是怎么考到秀才功名的。簟小筠是船民之女,他居然打算坐船出逃,在码头即被人发现,扭送衙门。府衙本顾忌他有个秀才功名在身,这时也只得暂将他关押,但把他关在一个比较干净通风的小单间里。史都尉和白如依先审问了他一番。桂淳当时亦跟在旁侧。“实话说,桂某是后来才学到,查案万万不能被一个人的外表所惑。但当时,真啥也不懂。我一瞅那寇生,心里就想,这应该不是个能杀人的。”寇书生,诚如白如依和史都尉问过的那些人所言,是个十足孱弱的小白脸,蔫叽叽的豆芽菜。寇生大名寇元青,时年二十四岁,平乐府西里县人士。因科考落榜,慕明州书院之名,前来听大儒讲学。他家境贫寒,没荐信,不能真的进书院读书,只在城东临河的小港巷租了一间小屋,每逢几座大书院的夫子公开讲学时前去蹭听一回。寇元青和簟小筠在寇生刚到明州时便相识。当时寇元青刚下船,兴奋走上熙熙攘攘的明州码头,想尝一尝本地特产,见一位淳朴憨厚的大爷站在两个大筐前,筐中满堆小果,果子粉中带金,莹润可爱。寇元青不禁上前端看,大爷笑眯眯拈起一枚,用粗纸擦拭,递给寇元青。寇元青接过一尝,果肉甚韧,滋味奇异,倒挺甜的。他不想被看成土包子,便出声赞叹,询问此果何名。大爷道,此为金桃果,是哆蒙尼脱罗国的特产,今天刚从浩瀚大海的另一边漂到明州码头。寇元青尴尬,想来挺贵,怕是买不起。大爷又淳朴一笑,先伸一个指头,再展开手掌:“一节,五十。”一节?当是大爷官话讲得不准,一斤五十文。寇元青想,贵是贵了点,刚到大城,权当长长见识。他正要称个半斤尝鲜,忽瞥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冲他连连摇头。大爷一侧身,少年即扭头看向别方。大爷再回身,冲寇元青又淳朴一笑,提起秤就要抓果。寇元青心知不对,忙向远方高喊一声:“李兄,我在这——”飞奔而去。之后寇元青才晓得,当时他确实差点进套。大爷所卖的金桃果是用李子杏子等果实巧法去核,晒后加糖和颜料炮制,专在码头下套。如果他称了,就会被告知,大爷说的“一节”其实是“一只”。一只果五十文。他若不出钱,即会被大爷揪住理论。大爷再一个趔趄,连人带筐摔到在地,有数名大汉便立刻出现。一个大爷两筐果,寇元青全身上下所有财物,连条裤衩都不能剩下,或还会被大汉们拖进某条船罪恶又黑暗的舱房……寇元青说,他十分感激那个对他摇头的少年,在城内落脚后,虽畏惧大爷一伙,仍忍不住在码头附近转悠,想找到那位恩公道谢。终于某天,意外又在街边遇见。寇元青上前冒昧行礼,少年像忘了这事似的,待寇元青提醒,才恍然。寇元青红着眼眶对白如依和史都尉道:“学生向她道谢,她说不必,举手之劳罢了。学生再请她吃饭答谢,当时真没看出她是位姑娘……”白如依问:“如此,你们便相识了?”寇元青道:“是。她对我说,她叫簟筠。吃饭时,学生与她聊天,十分投缘,我以为她也是读书人,她谈吐举止确实不像船家女。”白如依再问:“你们聊了什么,如斯投缘?”寇元青道:“天南海北什么都聊,还有明州本地的风土人情。那天吃了很多酒,学生记不太清了……学生敢对天发誓,确实不知她是女子,不然绝不与她饮酒。”白如依又问:“下一回见面,是你约她,还是她约你?”寇元青再顿了一下,似有些羞涩:“我们聊得确实投缘……就,就当是我先提的吧……”白如依一挑眉:“就当?”寇元青正色:“她是女子,虽已殒命,学生仍要顾及她的名声!就算是我约的。若以此定我的罪,我认!”白如依缓声道:“不必着急,言语投缘,欲再见之,情理之中。衙门办案,绝对依循律法,不会如此肆意。”寇元青将白如依上下一打量,白如依又笑道:“某是个来充数的,都座连日查案上了火,言语由在下代劳,见谅,见谅。”寇元青神色松动了些。白如依趁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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