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朝臣们没有及时离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事。他们又将?游宁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他们希望游宁能以帝王表兄的身?份劝谏几句。
不用这些朝臣说,游宁也?有劝谏之意。他辞过大臣们,跟着引路太监,往谢观的书房去。
谢观懒洋洋靠着椅背,教?鹦鹉说话。
游宁得?了话,坐在他对面。游宁斟酌片刻,道:“允霁,苏将?军和秦将?军对祭天那天的事情皆有不满。”
谢观“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心里一定在想谢家只?活下来一个人,怎么?就偏偏是我?若是其他几位郎君该多好。”
游宁站起身?,一掀长衫前摆,在谢观面前跪下来。
谢观瞥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有些话能招惹杀身?之祸,可不得?不说。”游宁正色道,“谢家血仇不可能不报。你率众杀回京城,最主要是为谢家报仇,而并非垂涎帝位。”
“允霁,你既无心理政,又无心选秀纳妃栽培皇嗣。为何不及时抽身?而退?”
“并非垂涎帝位?”谢观轻笑一声。他突然收了笑,眸色也?在一瞬间寒下来,盯着游宁,问:“谁告诉你的?”
游宁一愣,继而脊背一寒。
他来说这些话之前,做了许多思想准备。他深刻明白面前的人是经历过灭族之恨的篡位帝王,早已?不是君子如玉的少年表弟。
谢观收回了盯着游宁的目光。令游宁惧然的压迫感突然散去。
“表哥起来说话吧。”谢观懒洋洋地洒了一捧鸟食,看鹦鹉跳到桌子上啄食。
游宁迟疑了一下,才敢起身?。
“表哥是觉得?我这昏君是一大害,不如退位让贤。”谢观语气?悠然,“山河万里,帝王为尊。如今想杀谁就杀谁,全天下都跪在我脚下。我是脑子进?水了才把皇位拱手让人。”
游宁语塞。
他抱着最后的期望,再劝:“既如此……以陛下的能力足以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
“没兴趣。”谢观打断他的话。
游宁再次语塞:“可、可是……”
谢观开始不耐烦。
“可是我这皇帝这么?混下去,早晚被人赶下去?”谢观哈哈大笑,他抬手,漆明深邃的眸中浮现热烈的期待,“这帝王之位,能者居之。孤等着。”
游宁望着面前的年轻帝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这位表弟。
游宁回府时心事重重,他又将?心事写在脸上。
楚星疏打量着他的神色,施施然迎上去,柔声问:“这是怎么?了?”
游宁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愿意将?公事拿回家里说。他在书案后坐下,一边翻看着送还回来的折子,一边与楚星疏闲话。
楚星疏“咦”了一声,道:“这不是聆妤的笔迹吗?外?面传陛下的折子都是别人代笔批阅,竟是聆妤吗?”
游宁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他紧紧握住楚星疏的手,认真问:“念念,你说若皇后想跟去上朝,陛下会不会允?”
楚星疏讶然:“哪、哪有帝王上朝带着皇后的?那不是残暴昏君之举吗?”
她说完,小夫妻四目相对沉默了。
——如今龙椅上坐的那位,不正是残暴的大昏君吗?
小夫妻口中残暴的大昏君此时正黑着脸,立在乾霄殿的门?口,充满危险地盯着月牙儿。
月牙儿臂弯里挂着个包袱。这是主仆两个将?东西收拾好了,准备要搬走的意思?
月牙儿敏感地觉察到了危险,她颤巍巍地行过礼,再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怯然立在沈聆妤的轮椅后。
“陛下。”沈聆妤抬眸,对门?口的谢观柔柔一笑。
谢观抬步,一步步朝着沈聆妤走去。明明他一双眼睛都盯着沈聆妤,可是余光里瞥见?的月牙儿仍是那么?碍眼。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善良了。
为什么?要留着月牙儿的命呢?
谢观立在沈聆妤身?前,掀起眼皮,视线落在月牙儿身?上。
杀了她。
就现在。
沈聆妤抬手拉住谢观的袖角,温温柔柔地开口:“不能总让陛下亲力亲为。让月牙儿搬过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月牙儿委屈
又过?了两日, 楚星疏才得知游宁当日在宫中对谢观说的那些话。
“你疯了?”楚星疏向来是温柔的性子,此刻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游宁。“你莫不是还把他当成谢七郎?他现?在是九五之尊, 还是经历了全家被屠杀之后?杀回京的帝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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