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跪了满园的人这才起身回席坐下。
谢观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见他如此,自有朝臣主动站起身,说起应景的奉承话。
谢观偶尔笑一下,大多时候对那些马屁皆懒得理会。
沈聆妤知道很多人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自己。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低头隐藏什么,大大方方地抬着头,接过月牙儿递来的筷子,吃一点东西。
到了外面,她并不敢吃太多东西,只偶尔夹一筷子。
谢观偶尔一瞥,看见席间几位女眷正在打量沈聆妤。他眯着眼睛探了一眼,见那两个女眷交头接耳时,拂了拂身上的宫装。
谢观这才注意到,今日来参宴的女眷们皆穿着复杂端庄的宫装,唯独沈聆妤在他的要求下穿了一条日常裙子,又披了件厚厚的斗篷。沈聆妤这身装扮,与参宴的女眷们颇有些格格不入。
“陛下,臣前几日得了只鹦鹉,这只鹦鹉笨得很,怎么教它说话它都学不会。臣本来已经懒得再教它,可不曾想今儿个一早,它突然对臣说……”项阳曜学起鹦鹉的腔调,“陛下英明神武!陛下英明神武!”
他学了两声,再换回自己的嗓音:“臣一听,这是好兆头啊!赶忙将它带进宫送给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千秋万代!”
项阳曜掀开绸布,笼子里通体碧绿的鹦鹉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陛下英明神武!陛下英明神武!”
谢观面无表情地听着,这马屁实在蹩脚,可是项阳曜是他挑中的人,所以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赏。”
项阳曜道了谢,美美滋滋地入座。
沈聆妤这才注意到项阳曜的座次,微讶然。宫宴这样的场合,所有人的座次都有讲究。
沈聆妤认得出来项阳曜的座次属于右丞之位。
项阳曜现在位居右丞?沈聆妤有些惊住了。项阳曜这个人,沈聆妤虽然不算认识,却也知道他。京中有名的跋扈公子哥儿,不学无术胡作非为,而且今年才十八。
他……担任如此重要的右丞之职?
沈聆妤再望向属于左丞的座位,看见于巍奕,不由眉头微拢。
于巍奕倒是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担得起好官之称。可问题是他老人家今年八十有七,耳聋眼花……
这两个人是谢观挑的?他要干什么?
沈聆妤不由转眸,眼眸含着愕然地望着谢观。
谢观正在吃一块雪酥饼,圆圆的一小块玉酥饼被他一口咬了一大半,感受到沈聆妤望过来的目光,他半掀眼皮望过来,问:“你要吃这个?”
还没等沈聆妤说话,他已经将吃剩一小半的雪酥饼放在沈聆妤的碗里。
沈聆妤垂眸,望着被咬过一半的雪酥饼,心里有点嫌弃。她见谢观已经移开了目光与身边的魏学海说话,她悄悄盛了一点汤在碗中。
汤水藏着那半块雪酥饼,不会被他发现她没吃。
席间又有人向谢观献礼。
“臣前几日在金香楼得了这枚玉佩,佳玉配君子,最适陛下。”
项阳曜看了一眼,非常识货地说:“咦?难道这玉佩就是由价值连城的渊泽碧所雕的那块玲珑佩?”
“项大人好眼力!正是渊泽玉!机缘巧合被金香楼得了,又恰好被臣遇见。”
谢观瞥了一眼。
项阳曜见谢观不认识这块玉佩,赶忙谄媚解释:“陛下,那块渊泽碧是几百年的稀世珍宝,曾经因对其抢夺,还发生过战火。后来那块碧玉不小心摔碎了,古人寻了妙手巧匠,将那块价值连城的渊泽碧打造成一对玉镯和一块玉佩。苏大人所呈的这块玲珑佩,正是由渊泽碧所雕的那块玲珑佩。”
谢观无聊地听着,随口问:“那另外一对镯子呢?”
“另外一对手镯取名翎羽,两年前曾在金香楼拍卖。”项阳曜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被前朝的康晟世子所拍。”
谢观懒散喝着酒,心不在焉地听着项阳曜的话。
康晟世子?有点耳熟。
谢观觉得这酒不错,想给沈聆妤尝一尝。他转头看向沈聆妤,见她低着头,眉心轻蹙,一层愁绪将她的眉眼笼着。
谢观歪着头,眨了下眼睛。
他想起来康晟世子是谁了。
季玉川啊。
谢观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聆妤,却在问项阳曜:“那么珍贵的玉镯,岂不是绝妙的定情信物?”
项阳曜笑着说:“是。听说这对手镯在这几百年间传过好几对夫妻之手。”
谢观慢慢扯起唇角,笑了起来。
那对翎羽镯,是不是季玉川送给了沈聆妤?
谢观慢慢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年上元节,沈聆妤跳的那支舞,名唤《翎羽》。
原以为这支舞的名字取自她名字的谐音,原来竟是缘自一对玉镯,一对心上人赠她的定情手镯。
沈聆妤正在走神,忽然莫名感觉到了危险,她抬眸望向谢观,看见谢观正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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