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仔细擦去了沈聆妤脸上的泪痕,哄着:“不哭了哦。”
沈聆妤始终垂着眼。她心里酸酸涩涩的,一时之间难以疏解。她心里明白不是因为谢观的举动,而是因为自己的腿而心里难受。
她这辈子就要困在轮椅上任人摆布了吗?
两年了,明明已经适应了,可她还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难受得想哭。
摔下去的时候真的很疼,后续不能自理的日子也真的很难熬。若时间倒流,她兴许就没有跳下去的勇气了。
两年困在轮椅上的生活,将那个宁死不屈的小郡主蹉跎得没了棱角,成了月牙儿口中的温柔性子。
月牙儿见沈聆妤又一个人不说话陷入沉默,她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虽然已经习惯了,却也会跟着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沈聆妤收拾了情绪,重新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她转眸望向月牙儿,柔声:“推我出去吧。”
月牙儿明白沈聆妤又一个人把坏心情消化了。笑起来是好事,可是瞧着沈聆妤的笑容,月牙儿反而更心酸了些。
月牙儿出去推轮椅,她一开门,看见谢观立在门口。
“陛、陛下……”月牙儿慌忙向后退了半步,福身行礼。
谢观的视线越过了月牙儿,朝净房里面望去。净房垂着半截帘子,帘子遮住了沈聆妤大半个身子,只看得见她无力垂撇向一侧的右腿。
“陛下,奴婢去给皇后推轮椅。”月牙儿小心地说。
“去。”
月牙儿推着轮椅进净房,扶着沈聆妤坐上去。可当沈聆妤被推出去时,已经不见了谢观的身影。
月牙儿问:“扶您去圆床上吗?还是可以回坤云宫?”
沈聆妤想回坤云宫,可是谢观没允,她不能自己跑回去。更何况,这里和坤云宫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谢观的皇宫。
月牙儿搀扶沈聆妤躺回圆床后便退了下去。沈聆妤一个人躺在圆床上,不知道谢观什么时候会回来。许是因为哭过一场,她没多久便睡着了。
谢观悄声走过来,立在床边望着她酣眠的眉眼。他坐下来,伸手想要去抚她消瘦的脸颊,指端尚未碰触到沈聆妤,他又收回了手。
他们成亲那一晚,他也曾坐在一边静静望着沈聆妤睡着的样子。时隔两年,又隔了世事无常。时至今日,谢观仍然记得那一晚望着她的娇靥畅想与她厮守到白首的心跳。
谢观心里又开始暴躁焦虑。他微沉的气息,让沈聆妤苏醒。沈聆妤睁开眼,看见谢观发白的脸色。
沈聆妤颤眸,低声:“陛下……”
沈聆妤突然睁开的眼睛,像墨夜里瞬间亮起的一颗星。谢观歪着头想了想,问:“睡好了,要起来?”
沈聆妤下意识地望向窗口的方向,现在还是下半夜呢。
谢观“哦”了一声,道:“那你继续睡。”
“……陛下不睡吗?”沈聆妤问。
谢观仔细去瞧沈聆妤的眼睛,很稀奇地问:“你不生气了?”
沈聆妤愣了一下,才说:“小事情而已,不敢与陛下置气。”
谢观的脸色一瞬间又沉下去。
沈聆妤心里微顿,生怕谢观下一句就是“你又欺君”。
不过沈聆妤没猜中。
谢观沉声说:“你继续睡。”
谢观起身,走到窗边的桌旁坐下,拿起小刻刀,开始雕骷髅兔。
沈聆妤有些忐忑,时不时转头望一眼谢观。后来实在是他手里的骷髅头有点骇人,看多了要做噩梦,沈聆妤不再望过去,慢慢睡着。
天亮了,谢观的骷髅兔也雕好了。
晨曦跳跃的光线从窗纸漏进来,照在骷髅兔上。
小兔子还挺可爱。
谢观满意地笑了。
沈聆妤从乾霄宫离开时,又是穿着谢观的裤子。宫人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了,颔首垂眸不敢多看。
又过几日,宫人给沈聆妤送了新衣。有冬至宫宴时的皇后宫装,还有许多平日穿的衣裳。
整整十箱。
月牙儿看着一箱箱抬进来的衣服,有些惊讶。当初决定去渊碧宫时,沈聆妤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没带什么衣服。尤其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这些衣裳正是所需。
魏学海弯着腰,道:“娘娘得空的时候试试衣裳合不合身,若有哪里不满意,差人告诉奴一声。”
“有劳。”沈聆妤微笑着说。
虽然如今的她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漂亮裙子,可该有的礼数总要有。
魏学海办完了差事退下,一个小太监跟在他身边,疑惑地问:“干爹,陛下真把她当皇后看吗?”
魏学海完全不是面对主子时躬身的模样,他双手抄在袖中挺直着腰杆,走路看天。他没理小太监的话。
小太监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会不会想养白胖了再宰?陛下上次不是还说他对人皮很挑吗?应该是这么回事……”
他又说:“今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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