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辛夷加了足量的安眠香,她真的太瘦了,本是略微丰润的鹅蛋脸,如今竟瘦出了尖尖的下颌,好似比她在王府时,还更纤弱了一些。他熟门熟路坐到她的床边,借着月色,就那么看着她。哪怕是熟睡,她依然蹙着眉,嘟着唇,并不是很放松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眉,手指慢慢的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这张嘴,生的如此秀致,却总是说出让他不爱听的话来。他的手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颊侧,身下的被褥很暖,被子里还有火炉,可她的手却冰凉无比。姜行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搓着她的手腕,给她捂着。自从西京分别,他没有一日,忘记她。许是觉得暖和了些,温婵眉头舒展。姜行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她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居然是一声泣音。姜行的脸色黯淡下来。她好像在说些什么,凑近一听,可以嗅见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姜行想起,今日辛夷为了让她高兴,特意摘了腊梅,制了香膏,缠着她涂了一些。白天的时候,他像个登徒子,抱了她,还想亲她,姜行有些脸红。“长……长风……哥哥……”听到她口中呢喃的声音,姜行顿时黑了脸,眼角眉梢的柔和顿然消失,变成冷厉的寒霜。他还握着她的手呢,下意识想要攥紧,然而听到她吃痛与抽泣的声音,仿若清醒,缩回手,只能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温婵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些冷,而外面热到不行,一直在冒汗,这种冰火煎熬,哪怕用再多的安眠香,也不可能让她沉沉睡着。她醒了过来,双眸微张,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下意识惊叫一声。“小姐!”辛夷从屏风外冲进来,还在套着外裳。“怎么了?”“有……有人!”温婵惊魂不定,指着窗外:“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从我眼前过去了。”辛夷皱眉,点起琉璃灯,一眼便瞥到床边一个小小的玉指环,那是姜行为了给温婵捂手,怕手上的指环搁着她,特意摘下来,随手放到了一边。趁着温婵还在惊惧,辛夷将那枚指环偷偷收起来,藏在手里,又打开窗户去看了看,示意没人,过来坐到床边,安慰温婵。“夫人,没有人的,这里是大宣行宫别院,都是有羽林军守卫,哪会有什么宵小敢夜闯呢,别怕,奴婢在这呢。”她抱住温婵,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安慰。屁股下面这处被褥,都是温的,怎么可能是没人,分明某个人在这不知枯坐了多久。辛夷实在不解,主君那样的翩翩公子,为何非要藏着掖着,明面上总要对人冷嘲热讽,可背地里,哪怕做小贼,也要偷偷来看小姐,这是何苦呢。“夫人是做了噩梦。”半夜被吓醒,格外的叫人脆弱,温婵怔怔望着辛夷,眼泪簌簌流下。“辛夷,我求求你,跟你家主上说一说,能不能让我跟茯苓她们见一面,我好担心她们。”她也好担心旭儿,在这里的每一天,纵然好吃好喝,也依旧难熬,她害怕,很怕。没有一天是安稳,踏实的。“小……夫人别怕,奴婢会跟主上求情,只是奴婢的身份,便是说了,又能如何呢,茯苓那几个丫头没事的,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并无生命之忧,您安心在这里住着,听从主上的安排,她们就能过的更好,等一切尘埃落定,主上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今晚我来陪夫人睡,好不好?”温婵的眼泪止住了。并不是因为被辛夷哄好,而是她知道,对着辛夷哭泣,没有用。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怎能改变主人的心意,都是笑话。温婵擦擦眼泪,往床内挪了挪,给她让出了地方,辛夷褪下外裳,抱着被子上了床榻,还拍着她的后背:“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姜行没走,一直躲在房外窗边,辛夷只消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就能看到他。屋内两人的谈话,与温婵的啜泣声,被他听得明明白白。不知何时,守卫行宫的羽林军统领,已经跪到他身边,听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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