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受委屈了,她都没法说出来。
疼得不行,扭头倒追马车,“扶然,你待你妹妹好,你待你妹妹好啊,你可怜你妹妹,你得护着她啊。”
马车远远地离开,姑奶奶一边擦泪一边再回城,她咧着嘴哭,“我说我们没有你爸爸的福气啊,他死的安稳,三个孩子都在身边儿,好好地入土为安了,我这样儿的,真没有他的福气。”
话音刚落,城里一阵混乱,人群一下散开,有暗杀,扶桑去看姑奶奶,人挤人离得越来越远,扶桑逆着人群去找,喊她听不见。
姑奶奶一个劲地往戏台上面跑,那边日本人最多,枪声也最密集。
台上拉弦子的大柳纹丝不动,柳先生腔调也是纹丝不动,下面小柳也是安坐不动,扶桑愣了一下。
他们是一起的,他们知道会出事儿,所以柳先生登台,小柳坐在下面。
以身饲虎,他们的包袱行头里面,偷运了枪支弹药,还挟裹了刺杀人员。
柳先生会一点武生的行当,骑着高头大马的日本高级军官跌落下马,滚到台下,柳先生便捉起来刀马旦的行当,一把大马道,他从高高的台上一跃而下。
金冠脱落,黑发披面。
枣红色戏袍上面绣金麒麟瑞兽,宽袍大袖两只手把着刀把儿,直直地戳下去。
姑奶奶看着,看着他刀插进日本人胸膛,又拔出来,像是在夜里推敲了成千上万次一样,她捂着嘴。
血珠子高溅三尺,他最喜欢的弦子上面木色一片红渍,大柳虎目含泪。
宪兵卫兵开枪,不过瞬息之间,柳先生还没等起身,便中枪。
“跑——”
他喊一声。
大柳要拉小柳跑开,却看小柳直接扑过去,已经是枪林弹雨,柳先生如今是个活靶子,所有的怒气都对着他身上来了。
那个高级军官活不成了,柳先生也被打成了筛子。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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