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出了大事了!”
妙真只觉头晕眼花,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下去,幸给白池花信搀住。鹿瑛也不好,当即就?啼哭出来,身子软了半截。
寇夫人忙招呼丫头倒了两盏茶来,一壁哭着说:“你们姊妹两个先?听他把话说完,先?不要急。”
那瞿尧立起身来,细细对?二人说了尤家抄家,尤老爷曾太?太?并十几口人收押南京之事。众人皆是由惊转哭,声音嗡嗡的,整齐又均匀,满是大势已去的悲哀。
瞿尧又依尤老爷吩咐,向鹿瑛交代,“老爷说,二姑娘不用多讲,早已托付给姑太?太?家了,自然?有姑老爷姑太?太?姑爷照顾。只盼着二姑娘与姑爷早日生个孩儿,日后?就?美满了。”
说着转向妙真,“大姑娘,老爷夏天就?吩咐我将?你的嫁妆送去了常州舅老爷家,交代了由舅老爷舅太?太?送姑娘出阁。已告诉安家了,要在明年夏天完婚。我就?是刚由常州下来接姑娘去的。老爷太?太?说,两位姑娘都是女孩家,不要为他们奔走,是死是活,全看造化,要你们自己安生过自己的日子。”
一席话讲完,鹿瑛便哭晕过去,林妈妈也有些骨软身虚,寇夫人忙叫人先?送她二人回房请郎中。乱过一阵,回过头看妙真,倒没哭,一直是静静呆呆地坐在那里。
寇夫人不放心,特地走去椅前瞅她,“妙真,我的丫头,你怎么样??”
妙真只觉身在梦中,瞿尧那些话如同梦呓,听得朦朦胧胧的,不大像是真实发生的事。她遥遥头,呆呆地立起来,也还讲话,“姑妈,我先?回房去了。”
这厢出来,天且阴沉,地上湿漉漉的,方才下过了一场雨,却没听见声音。到处都是泥泞,妙真慢慢走着,眼怔怔地望着前头一片晚色天寒,心里头空得静得出奇。花信白池在左右不时看她,发现她还是没什么表情。
走到一半,天漫漫飘起雪花,一点点落在衣裳上,又一点点浸到皮肤里去。妙真也一点点地被冰冷蛰得回了神。瞿尧那些话,此刻才响在耳畔。她一字字掰碎了听,又一字字在脑子里拼凑起来,只拼到个残酷的结局。
她这时才想起来哭,可刚起个头,头一昏,人就?重重地砸在地上。
“姑娘!姑娘!来人呐,来人!”
白池花信正乱着搀扶,不想良恭从哪里冒出来,抱起妙真就?往屋里跑,“你们去请姑太?太?叫郎中!”
这郎中也是忙,一连几日在寇家周旋几个病患,症状倒都还一样?,皆是急痛迷心,食不下咽。好容易一个个都见好了,已是暮岁凋年,年关将?至。
林妈妈才能下床就?急着要瞧妙真,白池担心她受不得风吹,劝道:“娘还是在床上多躺两天,这几日冷得很,外头都积起雪了。您放心,姑娘已好了,今日还吃了几口饭,我和花信都看着呢。”
“我放心不下,还是得去看看她。老爷将?她托给我,我不能让她出半点差池。”
语毕下床,拣了件氅衣套上,由白池搀着进了正屋卧房。妙真正伏在炕桌上掉眼泪,她如今哭已不像前头了,大概是哭累了的缘故,只是静静地把脑袋歪枕在炕桌上,看着窗户上那始终阴沉沉的天掉泪,不大出声。
越如此,林妈妈看着越是心痛。她老人家倒哭得有声音,忙走到榻上去,“妙妙,我的妙妙,快别哭了,快起来叫妈妈看看。”
妙真忙端起腰,眼泪拿帕子揩了,提笑?脸,“妈妈快坐。我已好多了,您别担心,保养好自己才是。这样?冷的天,您该在屋里躺着。”
“久躺着做什么?没看着你,我躺也躺得不安生。家里头出了这样?的事,谁还静养得下去?我头一个就?不放心你,其次就?是替老爷太?太?担着心。咱们还是先?到常州舅老爷家去住下要紧。”
一番话复将?妙真的眼泪勾出来,两个人都是束手无策泪眼对?泪眼。
前头妙真才好些就?与鹿瑛去求了寇老爷。寇老爷只说帮着打听消息,别的没多言语,反把姊妹俩说了一通道:
“官府衙门的事情你们姑娘孩子家的懂什么?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何况这事情牵扯了京里的一些大员,连我知道得也不确切。你们该听你们父亲的话,好好过日子。眼下年关,官府衙门都要歇着了,谁还有空问案子?你们父亲暂且不会有事。等开了春,等开春我就?上南京听信。妙真不是要到常州舅舅家去?你舅舅那里离南京更?近了,也叫他们帮着去问问。胡家比我们寇家有门路,肯定?能探听到更?确切的信。”
妙真细咂这话,恐怕有点推板的意思?,心头便凉了半截,想着林妈妈说得很是,先?到常州舅舅家再想法子,好歹胡老爷是常往南京走动的,在官场上也认得些人。
二人在榻上对?着拭泪,白池在一旁看着揪心。走到妙真这头坐下,微笑?着打岔,“姑太?太?叫留在这里过年,年后?再去。咱们不答应,怕她多心。”
“过年?这会谁还有闲心过年?”林妈妈低着头把眼泪都蘸干了,不以为意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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