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在意葛长理如何了。
他已经在小三关中证明了自己,葛长理散布再多谣言也无法撼动他。
“去年我苦读了一年,此次院试再不过的话,我父母便叫我回家读书了。”于遥叹道,“族学之中也走了好几位同窗。”
柳贺拍了拍于遥的肩膀:“只要用心准备,必然有考中的机会。”
“只能这般想了。”于遥道,“刚开始读书的时候,脑子里并未想那么多事,书越读越多,脑中所想便越多,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纯粹。”
柳贺对此也是赞同。
过了县试便想府试,府院两关过了就又想乡试,读书时若是不能将这些试都抛到脑后,专心二字就很难做到。
岁试
县试当天,镇江府下了一场雨,眼下春寒还未完全消退,考棚的环境又差,于遥他们恐怕要狠受一番罪了。
而对于镇江府学不少廪生来说,县试无疑是他们大赚一笔的机会,柳贺这几日在府学读书,偶尔会听见几人低语,偶尔冒出两句“收少了”之类的话,大概也是知晓收钱这事有辱斯文,廪生们也只是私下里议论,虽然有人接机敛财,却也有人只收成本价。
作为作保的廪生之一,柳贺当天同样去了考棚,士子唱名时,为他作保的廪生也要露一次面。
柳贺在县试前收到了不少作保的请求,不少人都直接去家里堵门了,不过保结毕竟还是有些风险的,除了给丁氏族学的士子之外,柳贺并没有帮其他士子作保,即便对方开出再高的价钱他也不动心。
《科举成式》里早已说了,保结保的就是一个熟悉,柳贺只保自己熟识的人,这样才问心无愧。
县试过后几日,柳贺从于遥那边听见了喜讯:“泽远兄,我过了!”
“汤运凤也过了丹阳县试!”
柳贺和施允听了消息也很高兴,汤运凤接下来就不用再回丹阳考了,可以留在府城备考四月的府试。
“府试是小三关中最难考的,我再苦读两个月,若是侥幸能中,我就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请你们吃一顿。”于遥想了想又苦着脸,“若过不了,就去族学门口那家鸭店斩只鸭子。”
对于遥来说,能过县试已是一件相当令他振奋的事,无论如何,他去年一年的苦学总算有了回报。
……
二月的镇江府依然与往日一样平和,毕竟镇江府与应天府接壤,若是此地出了什么事,必然是震惊满朝文武的大事。
但这个二月并不平静。
在京城,户部主事海瑞自己为自己买了棺材,诀别妻子,向嘉靖皇帝上了一封《治安疏》,他在疏上说,“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这话无疑触怒了皇帝,海瑞被下诏狱。
但文章内容却同海瑞的名字一样名满天下,镇江府士子人人都读了这一疏,《治安疏》因此被时人称为天下第一疏。
嘉靖称帝四十五年,放眼整个明代历史,他都是一位极长寿的皇帝,嘉靖初登位不久便将杨廷和赶回了家,之后内阁辅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后世有人评说,明亡始于嘉靖,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柳贺也读了《治安疏》的全文,只能说一字一句皆是海瑞对国对民的忧心,如果不是发自真情,是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好文章的。
读这篇文章时,柳贺心中想的就不是这篇文章好在哪里、他能从中学到什么了,文章写得多了,他不自觉间便会染上评判的坏习气,看到什么文章都要以科考的标准先审核一遍,然而海瑞这篇文章却不能如此评判,这是一篇天下人想写而不敢写的文章,这样的文章会令人热血沸腾。
海瑞虽未获君心,却因此赢得了民心。
柳贺将《治安疏》反复读了很多遍,海瑞的风骨都在文章里了。
他当年初学文章时,丁先生便教导过,说写文章要做到文如其人,虽然史书上文章写得好的奸臣比比皆是,但明朝科举不重诗词,写的是四书五经,士子写文章时是一套,做事却是另一套,士林也是会鄙视的。
柳贺如今对丁先生这句话的体会更深。
事实上,科举到了乡试这一步,文笔、文采与文风的确很重要,但文章中同样要体现士子的风骨,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政见,也是士子立于官场所秉承的原则。
换句话说,文章中既要有文采,也要有思想。
……
四月府试,于遥与汤运凤都落榜了,两人心中难免
有些失望,好在于遥和汤运凤都属于乐天的性格,过了几天又开始嘻嘻哈哈了。
柳贺在府学中却相当忙碌,因为四月之后大宗师将驾临镇江府,为镇江府学及丹徒、金坛、丹阳三县的士子主持岁试。
岁试就是生员们的期末考试,不过期末考试并没有惩戒机制,岁试却可称得上极其严格。
岁试考核分为六等,第一等前列者,若是府学廪膳生出缺,可递补为廪膳生,其次补为增广生,一等二等皆有赏,三等如常。
但生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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