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娘子将锅碗瓢盆等一应备了,书袋这些则由柳贺自己检查,尤其是考凭与保结,两者柳贺都保管得极其细致,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两样若是丢了,临时补根本来不及,何况大明朝官府就是官府,可没有后世公仆的概念,丢了什么柳贺都只能自认倒霉。
“上了考场,若是有什么能花钱买的,也尽量买一点,以备不时之需。”纪娘子叮嘱道。
“儿子知道。”
纪娘子看着柳贺的脸,轮廓已与柳信年轻时越来越像了,眼中的坚韧也是一样。
柳信当年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柳贺与他一模一样。
纪娘子很清楚,若是这场院试柳贺能过,回来他就是秀才了。
她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柳贺决定读书时,纪娘子只是希望他上进罢了,倒从未想过要柳贺得个什么功名回来,可柳贺比她以为的要争气百倍千倍,不仅通过了县试府试,名次比他爹当年也强了不少。
柳贺自己也以秀才功名为目标,不过随着他县试、院试接连考出好名次,他的目光已在展望几年后的乡试了。
他也想为纪娘子争一口气。
功名之路没有尽头,考中县试便想府试,秀才功名过了自然也会惦记举人的功名,这都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也有考出名堂的需求。
……
临出发前,施允约着柳贺去一趟书肆,主要是采购笔。
考试之前,两人总得给自己买支好写的笔,虽然其中有心理安慰的作用,但这也是两人几场考下来的习惯。
平时两人是舍不得买贵的笔的,但考试专用倒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施允和柳贺逛了一回书肆之后就一直叫柳贺了,因为他不会砍价,而柳贺不仅会,还深谙量多便宜的道理,每回同柳贺出去,买的书都至少比他一个人单独出门便宜几十文。
施允家境要比柳贺好上不少,但供养一个读书人也并不容易,能省一文是一文。
今日挑毛笔也是一样,柳贺先选了一支问价,之后便拿起两支要求掌柜便宜一些,掌柜若是答应了,他便拿四支要求掌柜再便宜些,这么有来有回数次,他将掌柜磨得没了脾气,也收获了小伙伴施允敬佩的眼神。
柳贺拿着笔感慨道:“这羊毫与兔毫兼具的笔我还未用过,你用过吗?”
施允摇了摇头。
眼下书写以狼毫、羊毫和兔毫为主,也有鼠须、马鬃等制成的笔,写起来手感不一,价钱上也是不同,柳贺与施允今日来买笔,掌柜极力推荐他们买混了貂毫和獾毫的笔,显然是想把两人当成冤大头。
不过貂獾混合的笔他虽然买不起,羊毫和兔毫混合的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柳贺和施允虽然都不是学渣,
但是哪有学生会嫌文具少的呢?
柳贺又开始疯狂砍价,砍到掌柜都无语:“下回再不便宜卖你了。”
柳贺和施允两人加起来其实都未花多少银子,偏偏砍价厉害,把掌柜利润都砍没了。
在书肆掌柜眼里,书生的钱向来是最好骗的,只需夸上两句,再为他们的考试献上美好祝福,之后自然财源滚滚来。
之后掌柜便不想理会柳贺这两个抠门的,见得门外来了一位熟人,他连忙迎了上去:“楚老爷许久不来我这小店,您一上门真是蓬荜生辉,楚老爷今日是看书还是看文房,小店上了新货……”
这掌柜的声音着实热情,店中不少士子都朝来人看了过去,柳贺的视线也是一偏,却恰好与这位楚老爷的视线对上。
他连个视线也欠奉,直接当对方不存在。
楚贤也没想到会在书肆看到柳贺,他见柳贺手中拿着笔,便知柳贺这是为了院试准备笔墨,一想到此,楚贤心中更是郁郁。
得知柳贺考入丁氏族学起,楚贤便有种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年,柳贺就过了县试和府试,更在府试之中取了第二,才名连知府大人都夸赞。
楚贤想起自己当年府试考了整整三回,考一场,他夫人便嫌他不中用一回。
知晓柳贺府试拿了第二那日,楚贤在书房坐了整整三个时辰。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柳贺能取府试第二,之后中秀才、中举人的可能便极其之高,而他女儿虽许了马家,马家家底厚实,可他的女婿却并不是个读书的种子。
若是柳贺……
但楚贤清楚,后悔也没有用了,两家关系自他退婚的那日起便彻底崩了,再无挽回的可能。
他只是不知晓,柳贺在读书一途上竟如此有天赋。
最近这些时日楚贤家中的氛围也不太好,尤其在柳贺县试府试接连上榜之后,他夫人倒是觉得柳贺未必能中秀才,可楚贤看了柳贺文章,才出的程文集他也买来细细琢磨过。
若是这等好文章都中不了秀才,那便是考官不公了。
一想及此,楚贤便忍不住心中憋闷。
谁知越不想什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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