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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1 / 3)

之六

到了学校,一个人行走在人群中,但来来往往的同学中即便有熟悉的面孔,也不曾露出半点诧异的眼神。

白哉还以为他们或许会幸灾乐祸地议论自己「终于被拋弃了」呢。

无所谓。

换了鞋,去到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身边的座位是空的。

白哉视线微凝。

然后若无其事般移开了。

不会后悔。

不需要留恋。

虚假的东西,就该早早拋开。

任何人,任何事情的束缚,都不想要。

很快晨读结束,上课了,班导的课习惯点个名,但直到点名结束,都没有点到黑崎一护这个名字。

是因为他找班导办理了退学了吗?

这么快?

白哉感觉到一丝异样。

同样的,同伴的同学也没有一个对于他的缺席议论上哪怕一句。

月岛在远处投来的敌意的视线和下课时的阴阳怪气,也让白哉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明明银城的脸还青肿着,他却没有表现出被教训后的恼羞成怒,反而是从前那种得意的,居高临下的态度。

一切都太平静了。

所有人,对黑崎一护的消失都表现得太漠然了。

这……不对劲。

白哉在放课的时候转身问后桌,「你看到黑崎了吗?」

「什么黑崎?」

后桌小心地看了一眼月岛的方向,确认月岛一伙已经迫不及待奔出了教室才回答,「我们班没有人姓黑崎啊。」

「他不是坐这里……」

白哉指了指自己身侧的空位。

「这个座位不是一直空着的吗?」

后桌看着白哉,露出了「你有神经病吧」的惊恐,三两下收拾了东西拽着书包跑了。

一直空着?

所以,在同学,班导的心中,他……不曾存在过?

只有自己记得?

白哉说不出自己胸口瀰漫的滋味。

在放出狠话,说不想再见到他之后,他就消失了,还消失得……这么彻底。

妖怪果然是有点门道的。

他坐在位置上怔了半响,终于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恢復到了他不曾出现时的状况,不是很好吗?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也忘了呢?

不过也好。

忘了的话,他再次出现,再次欺骗怎么办?

这么说服着自己,白哉背起书包,离开了学校。

之后的日子一成不变。

除了身边再没有那个嘰嘰喳喳吵着要小鱼乾的人。

饭盒不会再有人交换,也不会再有特意为自己做的辣菜。

打工结束后也不会有人陪着一起走过夜色下的那段路。

春天终于到了。

早樱在料峭的春风中绽开了轻盈娇嫩的蕊瓣,迎着风,颤颤巍巍,洒落春色。

花瓣那白中带着一丝极浅的,婴儿肌肤般的粉嫩的色彩,映着浅而湿润的蓝天,是让人不敢触碰的美好。

燕子飞快掠过天空,留下透明的痕跡。

要是那个傢伙在,一定会说,多好看啊,白哉,周末我们做了饭糰去公园赏樱吧?

白哉用力摇摇头。

他往常不在意这些季候的变化。

是那个傢伙出现后才……

现在也不需要去注意了。

但沉闷的,一天跟人说话不超过十句的日子持续间,他开始有了不肯承认的动摇。

最初的愤怒很真实。

被欺骗被操控的抗拒极为激烈。

但时日久了,他总是不经意地看到身边的空位,眼前就浮现出那人明亮的毫无阴霾的笑顏,耳边幻觉般响气他活泼的热闹的各种话语,白哉终于品味出了一份深深的寂寞。

樱花凋零时,草木渐深时,天空落下细雨时,都会更深的在胸口扎根的,寂寞。

那些陪伴是真实的。

他的笑容和欢喜是真实的。

或许隐瞒了很多事情,但……

但也不是那么的不可原谅。

他没有做过会伤害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隐瞒着,不过是怕自己不能接受。

随即白哉告诉自己,那个人要的不是友情,他要的是爱情,而你并不喜欢同性,所以,决裂是迟早的事,留恋也只是一时的软弱,毫无意义。

况且,放了那么狠的话把他逼走,他不会回来了。

拥有能够让所有人失忆的本领,他是活了千年的妖怪,内心自有不可侵犯的骄傲,说了不会再出现,就确实不会再出现了……吧?

烦恼的事情也有。

失去了关于黑崎一护的记忆,月岛又恢復了那人出现之前的嚣张,经常蹦躂到白哉面前惹他厌烦。

白哉认真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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