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雨,不知道后天山路好不好走。”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半夜还没停,整个空气都是潮乎乎的。雨声越大,衬托着周围越安静,只有雨打屋檐的声音。李卓曜有一段时间非常喜欢听这种雨声白噪音入睡,但今晚,他却失眠了。
他枕着手臂,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比如他对周楚澜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男人的身上,像包裹着大山深处的迷雾,李卓曜有些看不清,愈是看不清,便愈想要去探索。
他看着天花板,想到了周楚澜家里的那一系列画。他一个外行人,都能从笔触上看到画作中蓬勃的生命力。李卓曜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画展,他觉得周楚澜的画,一点也不比那些青年画家的差。
可是周楚澜却在大山深处的一座小镇里,开着一个生意冷清的加油站。
他还曾说“我出不去了”。
李卓曜爬起来,吃了两片褪黑素,闭上眼,满眼都是周楚澜的样子。
“他杀过人”
一夜大雨滂沱。
早晨7点多,李卓曜便醒了,看了眼窗外,雨势小下去很多,但仍然连绵不绝。
郑南蕴的电话在这个时候突然打过来。不知怎么的,李卓曜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喂?南蕴,什么事?”他的语气带着急切。
“糟了。昨天整夜下雨,山上发了泥石流,把一小段上山的路冲垮了。卡车上不去山,咱们的东西怎么办?”
李卓曜沉吟半晌,随后说:“先别急,等会儿我们去山上看看情况。”
雨还没停,李卓曜开车也开的比较慢,到达山上的时候已经接近9点。距离山顶大概2公里左右的位置,路面塌陷了。
村长齐振权也来到这里,一脸焦灼。看见李卓曜立刻迎上去。
“李导您别担心,镇里已经安排了工程队来修路,正在进山的路上。”
“辛苦辛苦。路修好大概要几天?”
“估计差不多要四五天。”
“那来不及了,还有不到10天节目就要开拍了。”郑南蕴着急地说
李卓曜沉吟半晌,转头问齐振权。
“齐村长,现在我们有一批东西需要运进别墅里面,没有特别重的重物,主要是桌椅跟家居装饰品,您看看能不能安排点村民,帮忙我们把东西运上山?不过估计会比较辛苦,得挑着东西徒步走上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按天算工钱。”
“这个好说,就是挑山工嘛,我们这也有很多人做这个营生,农闲的时候拿个扁担,帮游客背着东西上山,挣点钱。我回去就安排。”
“行,麻烦您了。”李卓曜松了口气,看向郑南蕴,她正在接电话。
“路坏了,卡车进不去山。你的东西不用担心,村长说会找村民给挑上去。不过可能回会比原定计划晚个一两天才能到位。”
“谁的电话?高骏吗?”李卓曜问。
郑南蕴点点头,继续跟电话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哟,你们这么快就这么熟了?昨天某人还不记得你名字呢!”李卓曜走近几步,故意在郑南蕴旁边大声说。听筒里传来了高骏中气十足的一声“滚”,李卓曜才笑着走开。
他稍稍放心了些,还好塌陷的路面距离山顶不太远,还能让村民们挑着东西步行走上去,要是路从半山腰开始坏,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齐村长安排的很快,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三四十个村民在山上等着了,每个人都拿着扁担和麻绳。
前一天刚下完雨,第二天又是大晴天,天气很热,李卓曜拉了好几箱矿泉水上山,还准备了很多避暑药品放在路边。卡车也载着一车的东西停在这里。
“来来来,大家先把卡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再用扁担挑上去,一定要用麻绳捆好啊,这里面的东西都很金贵。”
“那要是俺不小心碰坏了怎么办噻,用不用赔钱啊。”有个中年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路面还没干,泥巴多,大家挑着东西上山不好走。咱们就走慢点,还是安全第一,尽量保护好东西就行。”李卓曜在旁边回答道,
“听见没,李导多照顾我们。大家加油干,回去了上我家领钱。李导按天给你们算钱。”
“辛苦大家,一会儿都跟着我走,把东西放到山顶的别墅门口就可以了。”郑南蕴冲着人群喊着。
村民们开始热火朝天的卸货,再用麻绳捆在扁担上。
李卓曜蹲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喝水,刚才喊话半天,他口干舌燥。“咕咚”几口,整瓶的矿泉水就下了肚,他从石头上下来,准备把瓶子扔到装垃圾的蛇皮袋里,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周楚澜。
他赤着上身,背对着李卓曜,古铜色的皮肤有些粗糙。穿着一条打渔的裤子,一双长筒的黑色雨鞋,正在动手用麻绳把一个椅子捆在扁担上。他缠了很多圈绳子,又打上一个活扣,最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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