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全班都去操场做课间操,宋仰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留出空间给同学们议论他。“喂,你们说宋仰这么久没来上学,是不是他爸爸又发疯打他了?”“肯定是,看他脸上那伤,多明显呀。”“搞不好是他自己发疯呢,他爸爸是大疯子,他是小疯子。”“就是,他每天都不说话,看起来就很像是个神经病。”“…”盛铭希在后排,原本没打算理会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没想到他们越说越难听,最后忍无可忍,直接开口呵斥:“闭嘴吧,背后说人坏话,能有点素质吗?”盛铭希长得高,脾气也傲,平时在班里不至于盛气凌人,但他冷脸的时候吓人,任谁看了都知道不好惹。前排同学闻声回头,没人敢跟他正面呛,只是有人说:“宋仰真的是小疯子,他发疯的时候会把人的脑袋打出血,你不怕他吗?”盛铭希说。“我观察他好久了,觉得他这人还不错,不是你们口中的样子。”“他是。” 有同学说。“一年级的时候,他把我们班的李科打的都转学了。”“为什么打他?”盛铭希说。“是因为那人像你们这样说他坏话了吗?”“…” 所有同学都没接这句。盛铭希说。“我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他是我朋友,以后你们要再在背后议论他,最好避开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也对你们发疯。”“…” 同学们直接都不说话了。课间操的半个小时,宋仰偷偷拿出手机,躲着监控在桌子底下跟许澄阳视了个频。许澄阳躺那儿吃着水果,喝着饮料,用投影仪看课件视频,一副很舒坦的样子。“怎么样,看哥哥这学习环境,臭小孩羡慕不?”宋仰小幅度点头,小声说话。“不要总是动,好好躺着。”“哎呀。”许澄阳翻翻白眼儿。“你个小屁孩怎么比我妈妈还能絮叨,不许说那没用的,我可不爱听。”宋仰就不说了。“对了。”许澄阳说。“你跟小希怎么样了,你们和好没呀?”宋仰还是没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啊。”许澄阳说。“你就不能主动跟人家说句话吗,小希又不是个小气的,说句话就能好的事,墨迹那么久,我都让你愁死了。”
宋仰抿了抿嘴。视频挂断,课间操也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回了教室。盛铭希跑了一身汗,有点口渴,准备去接点水,拿起水杯却发现里面是满的,可他明明是带的空杯子来的学校。他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抿着嘴的宋仰身上,他也没直接问,咕咚咕咚喝完了。然后,在下一节课结束之后,稍稍往宋仰那边靠了靠,说。“这节课我没听懂,你笔记借我看看?”宋仰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绞尽脑汁,憋出了一句其实没用的废话。“看完记得还我。”盛铭希听后嘿嘿一乐,随口应了声,俩人便是心照不宣的和好了。宋仰抿抿小唇角,也如释重负,他总算是又有朋友了,是他自己愿意接触并且许澄阳也满意的朋友。他想,这次一定要好好维护,可不能再让许澄阳为他发愁了。许澄阳被照顾的很精心,去医院复查时大夫说恢复趋势良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宋仰压在心头的沉重心理负担稍稍放松了些,生活才总算是恢复了平静。然而,也只是短暂的平静。之前精力全部放在许澄阳身上,自己家里出现的问题难免会无法及时注意到,也是许澄阳那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宋仰才察觉到奶奶的不对劲。以前林曼还在的时候,家里的氛围常年压抑,时不常的就要闹一场,宋奶奶总是很难过,不爱说话,还经常偷偷躲起来哭。后来林曼离开了,宋奶奶心情放松了很多,即便偶尔宋至远犯病,她也能接受和承受,平时精神状态比较积极,话也多了不少,也不怎么哭了。然而最近,宋仰又开始经常在从外面回到家时撞见她躲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了,他问奶奶怎么了,奶奶把拉过去抱抱,强颜欢笑的哄他说没事,宋仰问急了,她就说想爷爷了。还有,宋至远面对父母和孩子时心理压力总是会很大,往常宋奶奶照顾着他的心情,没事就尽量不往他身边凑,给他放松的空间。但最近,宋奶奶总是有事没事就转着轮椅去宋至远房间,有时候是帮他倒杯水,有时候送切好的水果,有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就只是安静地在他身后看着他,目光里的情绪浓烈到宋仰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难过和不舍。宋仰怀疑奶奶有可能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特意去了奶奶经常去的医院,但熟悉的大夫告诉他并没有,奶奶现在除了腿部的旧疾,身体其他器官都很健康。弄不明白摸不透的感觉很难受,宋仰为此每天都过的精神紧张,心神不宁。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有天,宋仰在学校里实在上不下去课,下午直接请假回了家,赶上宋至远不在家,他打开宋至远的电脑,在新建的文件夹里发现了十几个养老院的详细资料。那些天许澄阳在家养伤,不被允许随便下地走动,整天躺在床上不见天日,无聊的很,每天的精神寄托就是宋仰放学后会过来陪他打两局游戏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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