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寒青挑起水果担子,一口气奔行了六七里路,才放缓脚步。但闻马嘶传来,迎面奔过来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好一场悲惨的江湖浩劫,转身绕入一条小径上,缓步向前行去。天色逐渐的黑了厂来,林寒青正行彷一座浅坡下的小农村中。这座农村,只不过五六户人家,茅舍数盈,但却打扫的十分干净。林寒青打量了四周一眼,暗道:“这村中住的人家,家家收拾的如此清洁,不似普通的人家。”心中念头转动,放下水果担子,举步直门一座茅舍之中走去。只见两扇大门,紧紧闭着,举手一推,两扇大门忽的呀然大开,敢情那林门未关闭。一条手臂突然伸了过来,疾向林寒青右腕之上抓去。林寒青正待反手还击,心中突然一动,停止反击,任那伸来的五指,抓在右腕之上。只觉一股力量,向前一带,硬把自己拖入室中。林寒青装作不会武功模样。任人摆布,口中说道:“小老儿不知诸位英雄好汉在此,还望多多恕罪。”只听一个粗豪的出音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林寒青道:“小老地卖水果为生。”另一个声音喝道:“深更半夜那里还有人买你水果,分叫是梅花门下奸细。”林寒青急道:“小老儿在途中遇上了变故。”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什么变故?”林寒青道:“两方好汉厮杀。”另一个阴沉的声音,接道:“不管他是何来历,一刀把他宰了就是。”林寒青吃了一惊,暗道:“他们如要出置我死,那是非得出手反抗不可了。”但闻另一个声音接道:“先点了他穴道再说。”林寒青突觉腰间一麻,穴道已被人点中。这八人约信了林寒青的话,误认他不会武功,是以出手甚轻。林寒青借势装腔,一侧身朝下倒去。林寒青暗中运气,冲开穴道,启目望去。只见这茅舍厅中,坐满了身着劲装、身佩兵刀的大汉高高矮矮不下十余人。林寒青心大为奇怪,暗道:“这座茅舍中,坐了许多武林人物,想那乃外两座茅舍中。定然也藏有不少高手。这许多武林人物,藏在这样一座小小山村之中,不知是问用心?”心中念头转动之间,突闻室外啊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梅花门的马车已到,诸位要小戒备了。”林寒青心中暗道:“乘车而来,敢情是那西门玉霜亲身到此。只见室中群豪,齐齐拔出兵刃,列成两队,两个手执强弓。腰挂雕翎的大汉,行向窗口处。林寒奇心中暗道:“十余人中,还两个弓箭手,显得这恶毒布置。是很用心机了。细看那十余大汉的面貌,竟是一个也不认识。大约达了一走热茶时光,静夜中,果然传来辚辚车声。只听轮声愈来愈近,显然马车已进入了村中。林寒青暗叹息一声,道:“双方似是已到不择手段的境界,以多凌寡,暗布陷阱,无所不用其极。只听一声大喝,传了进来,道:“阁下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四周有无数强弓利箭,对准马车,只要我一声令下,立时将万弩齐发。”轮声顿住,马车似是依言停了下来。林寒青一股强烈的冲动。由心底泛了起来,恨不得冲出室外,瞧个清楚。但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有所举动,室中十余个手执兵刃的大汉,立时将群起围攻。情势迫人,只好暂时忍耐,索性垂下头去,暗中运气调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又响起一个宠亮的声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肯依言停车。那是足见高明,此刻请启帘下车。”林寒青凝神倾听,不闻有人相应。心中大奇,暗道:以西门玉霜为人孤傲自负,如何肯受此屈辱,难道不是西门玉霜么?但闻那宏亮的高音又道:“在下由一数到五,阁下如仍是不肯下车受缚,那就别怪我要下令放箭了。”马车中的人,竟有着无比的沉着。任那人呼喝吓唬,始终是置之不理。那宏亮的高音果然一、二;三、四。的数了下去,在待数到五字,仍然不闻车中之人答话。嗤的一声,箭啸破空,不如何人当先放出一箭,紧接着箭风不绝于耳。林寒青静坐厅去,除了闻得一阵怒马悲嘶之外,始终不闻其他声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箭风颇寂。紧接着两扇木门大开,十几个手执兵刃的大汉,两行并出,冲出茅舍。林寒青转眼四顾。室中之人,已然全奔出去,立时站起身子,轻步行到窗外,凝目向外望去。只见数十个手执兵刀的黑衣大汉,团团把马车围起来。昏黄的星光下,隐隐可见那拖车健马,身上中箭如猬,半跪半卧的死在地上。篷车的四周,也钉满了长箭。车帘低垂。听不到一点声息,似乎是篷车中,根本没有坐人。林寒青暗自忖道:“如若这是一辆空车,李中慧着回劳师动众,在这里埋伏如此众多人手,岂不要今西门玉霜笑掉了大牙。心中念头还未转完,突闻那马车中传出一声冷笑,道:“只有这点人手么?”垂帘起处,缓缓起出一个全身绿衣佩剑的少女。她的动作优美沉着,很慢的下了马车。林寒青瞧着那绿衣少女,心中暗道:“这丫头颇似西门玉霜的宠婢小翠。”他和小翠,只不过匆匆照过两面,自是无法认得清楚。只见她缓缓举起手来,纤巧的五指,握了剑把突然一振手腕,长剑出鞘,疾快在身前划出了一圈银虹,轮转的寒芒,带着一片轻微的啸风之声。剑光敛消,场中已有四个玄色劲装的少女,手中各横着一支长剑,排列那绿衣女的身后。这诸多变化,也就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双方都已是刀出鞘,剑在手,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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