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严青枝形容不出自己心里的滋味,是失落,是悲伤,是释怀,好像还有一点欢喜。
她的男孩终于长大了,终于肯勇敢地迈入婚姻,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了。
这不正是她在肖家忍耐四年,日日期盼的吗?
前面的绿灯亮了,属于严青枝的道路向着前面铺展开来。
她抬一下头,把眼睛里的水汽倾回去,刚要踩上车子,陈靳却突然扭过头来。
男人的眸光深沉如海,压着太多的情绪在里面,多看一眼就会溺死在里面。
严青枝匆匆忙忙一低头,踩上车子就离开了。
那是在那一个梦里,严青枝跟陈靳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拥着他娇美的新娘,她带着她乖巧的儿子。
红尘滚滚,白水已开。
一人一勺,不多不少。
他的人生还会拥有更多,而她,只要小光就够了。
严青枝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四岁了,长得很白,很漂亮,也很聪明,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很喜欢他。
现在,陈靳已经结婚了。
新娘那么漂亮,据说又是他爸爸战友的独生女儿。
他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她的心事已了,是时候离开了。
四年前,当严青枝决定求肖正宇帮她时,就已经盘算好了。
等陈靳彻底放下他们的过去,她就回林云老家去。
林云绒毛厂的老厂长很欢迎她再回去。
到时候,她的积蓄足够在县直一小附近买一座小院。
平时她去绒毛厂上班,小光就去县直一小的附属育红班上学。
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和小光的那些不好的传说,也不会有人再对他们指指点点。
严青枝盘算的很好,一切也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只是,她没有算到,还有一个条件叫做意外。
那一天,当她发现自己熬夜写出来的试验报告不见了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肖家姐弟。
自从她搬进肖家,尽管她跟肖正宇根本就不住一个房间,这对姐弟依然对她抱有很深的敌意。
平时,他们一个出主意,一个实行,狼狈为奸,总是给她捣乱。
通常情况下,只要不伤害到小光,严青枝是能忍则忍。
毕竟,她现在是在别人的屋檐下,又利用了他们的爸爸。
严青枝以为这一次她的报告又被他们藏在了三楼露台那棵大树的鸟巢里。
外面下着雨,她很担心自己呕心沥血的报告被淋湿,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去了露台。
可是,这一次,鸟巢里并没有她的报告。
她刚要从露台的围跺上面下来,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下面是刚刚被园丁修剪过的玫瑰园。
那些玫瑰还是明清辉在世时亲手种下的。
因为玫瑰生了病,园丁把它们都割了去。
锋利的木茬就那样明晃晃地在雨里耸立着。
她就摔在了那些木茬上。
玫瑰木,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的血流出来,鲜艳如玫瑰绽放。
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看见她的孩子趴在三楼露台上,伸着小手,哭着喊妈妈……
虽然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严青枝的心却像是真的被刺穿一样痛。
那个孩子叫妈妈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严青枝不能释怀。
她的梦是醒了,那个被她起名叫做小光的孩子呢?
一个只有四岁,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孩子,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将会怎样生存下去?
二月的春风还是有些凉,严青枝的眼睛被吹得生疼。
她望着默默流淌的大凌河,想着关于那个孩子的一切,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妈妈的叫声,“枝枝啊,别看书了,回家吃饭了。”
这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呼唤,真实而又温暖。
“知道了妈,我这就来了。”
严青枝擦掉眼泪站起了身。
她要回家了。
她要把刚才的那个梦讲给妈妈听。
严青枝收好她的书本,又看了一眼大凌河,刚要迈步,一缕风从她的耳边刮过,带来一声低沉暗哑的,“枝枝……”
严青枝的后背突然发凉。
她想起梦里的那个场景,男人的拳头砸在墙壁上,他低头叫她,“枝枝……”
严青枝悚然一惊,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冰雪融化的大凌河上,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趴在一块浮冰上,正随着河水往下游走。
青枝
◎严青枝vs陈靳◎
陈靳离开明江之前, 最后一次去找严青枝。
那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明江大街小巷的悬铃木的叶子都黄了。
他站在肖家别墅门前抽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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