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调整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几乎是一瞬间,贺祈就被惊醒迅速起身,抬眼直直看向他。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许昉觉得很奇怪,他们明明没有分别,此刻却像是在重逢。
贺祈前两个小时还想得好好的,等许昉醒来,他要坚强一点,不能再哭哭啼啼的,最好是能开个玩笑打趣打趣他。
可对上许昉视线的这一刻,他还是很没有出息的落了泪。
许昉轻轻笑了一下,向他伸出手,贺祈迅速握住,重新坐回他身旁,他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许昉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手给他擦一擦。
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开口说话。
贺祈倒水,许昉就乖乖一口喝下。
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许昉没有问。
为什么想死,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贺祈也没有问。
“还有没有不舒服?”贺祈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
“没有。”许昉摇了摇头,便再无话。
中途护士来查了一次房,然后病房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才再度响起声音。
“我骗你了。”贺祈说。
“嗯,我知道。”许昉笑了一下,“我也是。”
贺祈没再看许昉,低下头开始玩他的手指,像是想竭力把这个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得轻松一点,“有一天我去医院看我妈,我说我看见你了。”
“嗯。”许昉开始回忆很多年前的那天,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他还是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他不会忘记。
“那你现在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读这个专业呢?”贺祈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抬头看向许昉,眼里满是委屈。
许昉笑着抬手给他擦去泪水,没回答他的问题,轻声哄着,“不哭了,小七。”
贺祈重重拍开许昉的手,提高音量,泪水滚滚掉落,“我就是要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要丢下我,你又要自己跑了,我不要……”
许昉的心被刺痛,起身伸手将面前哭得语无伦次的人抱入怀中,他说不出话,只能笨拙地像过去一样去亲吻他温热的眼泪。
“许昉,求求你,别放弃自己好不好?”贺祈从许昉怀中起来,转而伸出手臂去抱他,然后又去碰他的嘴唇,像为了讨好对方把自己珍藏了许久的玩具全部献出去的小孩儿,拼尽全力却又小心翼翼。
他近乎哀求地说:“我救不了别人的,我只想救你。”
“许昉,你别死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
许昉克制不住地发颤,抬手扣住贺祈的后脑勺,重重吻上他的唇,将这些话悉数咽下去。
他们吻得激烈缠绵,像两条濒死的鱼拼命汲取氧气,又像冬夜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刺猬。
他们的泪水与气息纠缠在一起,夹杂着数不清的遗憾,痛苦与爱意。
贺祈重重喘着气,脸颊通红。
许昉伸出手指轻轻戳他的脸,哭着笑,又笑着哭,他小声道:“不死。”
泪水在寂静的深夜消逝,和着语气中的叹息,“那小七救救我,我想好起来。”
(旧账)
“你说你哥是去参加了那个生日聚会以后病情才加重的?”顾忱槊翘着二郎腿,一边跟贺祈说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面前的酒瓶。
“嗯,感觉得到。”
顾忱槊挑了下眉,疑惑道:“你问过许昉没有?”
贺祈摇了摇头,他哪里敢问,许昉那段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几句,哪里还敢刺激他。
“哦。”顾忱槊看向他,若有所思道:“八成被那情敌刺激了呗,受欺负了。”
闻言,贺祈皱起眉头,看来他猜得没错。
“算了?”顾忱槊忽然问。
“什么?”
“那个什么,徐——”
“徐濮存?”贺祈替他把话补上。
“不重要。”顾忱槊说完停下来打了个哈欠,又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才悠悠道:“老公被欺负了,你能忍?”
贺祈笑出声,“不能啊,所以这不是来寻求外援?”
顾忱槊耸耸肩,抬手去摸烟,淡淡道:“你想让我给你找打手啊?”
贺祈嘴角抽搐,但仔细想了想,也差不多。
“差不多吧,我想,让你做我的打手。”
?
顾忱槊正在打火的手顿住,一脸你小子也有病的表情看向贺祈。
贺祈垂下眼睫不看他,转而拿起手机看消息。
一分钟前,赵写意发了一段视频。
背景是医院楼下的小草坪,许昉坐在长椅上有点傻地看着摄像头,一动不动,大概以为赵写意是在拍照片,过了五六妙才动了一下,咧嘴开始笑,向镜头展示他的午饭——贺祈从便利店买的雪媚娘和饭团。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很快就播放完毕,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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