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程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如此之准。两天后的傍晚,他接到李明也的电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什么?”李明也站在窗前抽烟,静静欣赏落日的消逝,意味深长地笑:“这两天怕是半个江州都传遍了,说你性取向有问题,还说我和你之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表面是好哥们,私下里浓情蜜意。”程靖微微蹙眉,越听越荒唐,“谁说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从你们巷子里传出来的。”他憋不住笑,恶劣的火上加油,“传得有鼻子有眼,逼真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打着暗恋小福星的幌子让我放松警惕,实则对我爱得深沉。”程靖头皮发麻,“你疯了?”李明也爽朗大笑,看僵尸脸程靖吃瘪是他人生乐趣之一,稍有兴致地同他闲扯,“欸,你猜我是从哪里听说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读高中时,隔壁班的年级花追了你两年,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把她气得够呛,那姑娘不知从哪弄到我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阴阳,说不是她魅力不够,是你自身有问题,还祝我们幸福天长地久。”李明也回想女人咬牙切齿的咒骂,意味深长道:“你做的孽,我背锅,我也算是帮你扛过枪的人了,感动可以,千万不要以身相许,我纯直男,害怕。”“”程靖深吸一口气,牙龈都快咬碎,“李明也”“与其在这里恐吓我,不如去揪出造谣的源头,再这么放任不管,以后你怕是娶老婆都费劲。”话说到这里,他面色突然严肃,不紧不慢地补刀,“哦,差点忘了,你似乎有想娶的人,就是没胆量表白,只敢偷偷玩暗恋,我们靖哥还真是个纯情的24岁小男孩。”“你——”“嘟嘟嘟”电话挂断。程靖原地静默半晌,收起手机走进小院,仰望着那棵巨型大树,夕阳的暖光倾洒在枝叶缝隙之间,在他脸上点缀不规则的光斑,脑海中忽而晃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怨气冲天的李阿婆,隔墙偷听的四人组,撞见他后心虚逃离现场,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他能猜出个大概,至于繁枝细节,或许得亲自审问后才能真相大白。最后一抹夕阳缓缓退到地平线后。日落时分的宁静,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自称“美食达人”的谢以梵最爱的事之一就是满世界搜罗好吃的,然后撒泼打滚拉着他们一起打卡。这家韩式烤肉店很早以前就在他的必吃榜里,软磨硬泡很多次,今天他们才勉强点头。赵晞西注重身材管理,全程只吃了两片牛肉,其余时间都在啃蔬菜。欧阳轩天生不爱吃肉,萝卜泡菜一人造了两盘,还要被谢以梵嘲笑上辈子是只兔子。四人份套餐一下少了两大竞争力,无肉不欢的谢以梵乐得合不拢嘴,肉烤个五分熟便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塞,然后便被口口声声说要减肥,实则一片生菜必须包五片肉才罢休的夏芙心一顿训斥,骂完后开始和他抢肉。谢以梵拼死抵抗,夏芙心宁死不撒手,一顿饭吃得比群殴还热闹。欧阳轩几次三番想开口提醒,可抢肉抢得不亦乐乎的姐弟俩浑然不顾店里其他客人的死活,吃着吃着突然扭打到一起,并且从店内一路打到店外,吓得店员小哥探头往外瞧,跑过来询问欧阳轩,“需不需要报警?”“没事,他们闹着玩的。”他起身去前台买单,离桌前看了一眼赵晞西。赵晞西心领神会,不情不愿往外走,拎着手里的书包狠狠砸向谢以梵的后背。谢以梵哀嚎一声,转头见到是她,瞬间安静。“谢以梵,你闹够了没?”赵晞西冷声问。谢以梵乖巧挠头,嘴里嘟囔着,“谁闹了,我没闹。”有美艳帮手倾囊相助,夏芙心轻松取得战斗胜利,她故意当着谢以梵的面和赵晞西亲密贴贴,气得谢大头原地跳脚,杀人的欲望不加掩饰。欧阳轩一脸平静地走到谢以梵跟前,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他手里。谢以梵轻嗤,以为又是“聪明丸”之类夹带讽刺的小零食,结果摊开来看,顿时两眼一抹黑。——鹤顶红软糖。谢以梵对此表示不解。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究竟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回家路上,夏芙心买了刚出炉的烤地瓜,掰开一半递给谢以梵。两人并肩而行,嘴里啃着香甜软糯的果肉,聊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快到巷子口时,走在正前方的两人突然停下。夏芙心疑惑地探出头,双眸直接瞪圆,手里的地瓜差点吓掉。目光所及之处,是树下面如死灰的程靖,路灯照在他脸上,泛起徐徐冷光。
男人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宛如粗壮的铁链死命缠紧,锁死,一股无处可逃的绝望感油然而生。气场之强大,令本就心虚的四人望而生怯,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无人敢上前。谢以梵秉承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若无其事地走向程靖,心跳得有多快,笑得就有多牵强。“靖哥,好巧啊。”男人喉间蹦出一个字,“巧。”话痨如谢以梵,突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回头冲夏芙心求救。夏芙心低头窜到树下,打算如法炮制那晚,扯着嗓子冲欧阳轩喊话,“欧阳,今天的作业里有几道题我不会,你得教教我啊。”欧阳轩对程靖一向尊重,心里不愿同流合污,但又架不住好友的求助,闷闷地“嗯”了声。程靖没吱声,静静地欣赏他们蹩脚的演技。男人短暂的沉默让他们产生又一次逃出生天的错觉,加大马力光速逃离。“站住。”不带情绪的两个字,听得四人虎躯一震。程靖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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