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公咂咂嘴唇,来到何老网近前:“适才是我看错了,确实有两条青叶,各自一斤,作价四百文,扣了税钱,多给你七十文,拿去吧。”
何老网摇头道:“老爷,是四条青叶,一条一斤半!”
“得寸进尺是吧!”方柏公恼了,上前一脚踹倒了何老网,把鱼抢了过来。
青叶在旁扶起了爹爹,小声道:“爹,咱们回去吧。”
这是个懂事的姑娘,她知道和这些人没道理可讲。
何老网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踉踉跄跄走到了方柏公面前,拿那七十文钱。
方柏公数出七十文钱,何老网伸手来接。
方柏公猛然抬脚,又踹了何老网一脚。
这一脚还踹在胸口,还踹在原来的地方。
方柏公在这集市上经常殴打渔夫、农人和猎户,这是他练的独门绝技,两下能打在同一个位置上,他说这样才能让他们记住疼。
今天下脚重了些,只听卡吧一声响,何老网骨头断了。
打断骨头倒也无妨,他经常打断别人骨头,这些穷苦人也不能把他怎地。
他上前又踹了一脚,还在同一个地方。
这脚太狠,断骨直接扎在了何老网的心口上。
何老网躺在地上,抽搐半响,死了。
青叶趴在爹爹耳边,嘶声呼喊。
方柏公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冯俊德在旁慌道:“你这人,可真特么欠,这回你惹祸了!”
围观的千乘人,继续围观。
他们有人害怕,有人愤怒,有人惋惜。
但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流露,嘴上也不说话。
他们继续看着,默默的看着。
……
县衙门前,何王氏带着何青叶,把何老网的尸体放在了衙门口,娘俩穿着一身麻衣,跪在地上,等着知县老爷给个公道。
陈知县实在想不明白,刚把何老网一家送走,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明知道这一家人不好招惹,怎么偏偏和他们甩不脱干系!
陈知县看着长子陈仁善,叹口气道:“这就是你的部下!这事情,你给我个妥当处置。”
陈仁善道:“爹爹,这事情我问过了,也不能全怪咱们差人,那何老网打了两条青花,非说打了四条,他这是讹诈,才和咱们差人撕打起来的,咱们差人这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看着他……”
“放屁!”陈知县扇了陈仁善一记耳光,“何老网是什么人,你当我不知道?你借给他个胆子,他敢不敢去集市上讹诈?”
“事情已经出了,”陈仁善捂着脸道,“爹爹,你看这事能怎么办?”
陈知县道:“先让你办,你去让你部下想办法把这娘俩从衙门口弄走,
若是弄不走,这事我办,等我来办的时候,你手下差人却要下狱,你听明白了么?”
陈仁善赶紧回了安市衙门,揪出方柏公,踢打了一顿。
方柏公跪在地上,一脸委屈道:“老爷,是那刁民讹我,我才跟他动手的。”
“放屁,还敢骗我!”陈仁善上前再打,方柏公没挨过打的,挨了这两下,直接哭出了声音。
“老爷,这真不是卑职的错。”
“我不管谁的错,你先想办法把那娘俩从衙门口劝走。”
方柏公抽泣一声道:“人命关天,这事不好劝啊!”
“你特么还知道人命关天,我跟你说,明天天亮之前,她们要是没走,你就等着下大狱吧。”
……
深夜,寒风凛冽,王氏带着青叶,还在跪在衙门口,等着知县老爷给他们主持公道。
青叶腿跪麻了,身上也冻僵了,她根本没看见知县老爷,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见。
可母亲说知县老爷是好人,不会让他爹爹就这么含冤而死。
将至三更天,青叶快睡着了,却见一个男子悄悄走到了她们母女面前。
是方柏公,打死她爹爹的方柏公。
方柏公从怀里拿出来两吊钱,塞到了王氏手里:“这事,就当是我不对了,赶紧把你男人下葬了吧,放在这晾着像什么样子。”
王氏不认识这男人,青叶喊一声道:“就是他打死了爹爹!”
“你小点声!”方柏公踢了青叶一脚,“小孩子家,你懂什么,我说这位大嫂,她不懂事,你该懂事,在咱们千乘国,民不能告官,你告不倒我,快回吧!”
王氏含着泪道:“差官老爷,一条人命就值两吊钱么?”
“那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你钱,我要给我男人讨个公道。”
“什么特么叫公道?你男人在市集上耍诈,被打死活该!这钱你爱要不要,你马上给我走!”
王氏不肯走,方柏公事先准备好一架马车,扛起何老网的尸首,就往车上扔。
王氏追了上去,想把何老网的尸体抢下来,方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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