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舍不得这好地方。”
花春庭摇头而笑:“若说价钱便是生分了,客官既是不嫌弃,便在我庄子上住下,想住几日便住几日,客官若是在此安家,敝庄更是求之不得。”
李沙白连连道谢,两下客气几句,花春庭离开了汤泉。
待回到正院,花春庭叫来管家,吩咐道:“盯住这位客人,明日让戴长史亲自来一趟,看看这厮修为。”
“看修为这事,就不用戴长史了,”管家笑道,“叫个七品判官过来就行。”
花春庭盯着管家看了片刻,管家赶紧收去笑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花春庭抿了口茶,看着管家道:“跟我这些年,招子却不知道放亮些,此人不寻常,叫个寻常判官来,却不怕看走了眼?”
管家没再敢多说,在旁为花春庭煮茶。
喝了两盏茶,花春庭问道:“剿孽军是何状况?”
“大军在雨陵城外扎营,一直没动过地方,还有一支人马扎在了紫泉阁。”
花春庭皱眉低语道:“怒夫教天天催我动手,他们不动地方,叫我怎么动手?”
……
皇宫秘阁之中,昭兴帝写好了给隋智的书信,交给了陈顺才:“你先看看,有何不妥之处?”
近些日子,昭兴帝似乎把陈顺才遗忘了,大小事宜都交给掌印太监齐安国处置。
可今夜,昭兴帝突然把陈顺才叫到了秘阁。
陈顺才接过书信,通读一遍,书信之中写着两条命令:
一是让隋智将剿孽军引到饕餮外身附近,让饕餮外身吞掉剿孽军,并且着重强调,要将梁季雄一并吞掉。
二是让饕餮外身吞掉孽星。
这就是昭兴帝组建剿孽军,讨伐血孽门的最终目的。
饕餮外身吞吃了孽星,吞吃了梁季雄,吞吃了剿孽军大量有修为的将士,能让昭兴帝直接晋升三品,甚至有希望冲击二品。
“如果朕此次能够升至三品,今后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若是朕能升至二品,普天之下,再无人能与朕相抗,此方为天子之势,此方为天子之威!”
陈顺才连连点头道:“陛下圣明,此计缜密周全,万无一失!”
昭兴帝突然沉下脸来,一阵腥气忽至,房间里的烛火微微颤动。
陈顺才说错话了。
昭兴帝缓缓道:“我把书信给你看,却为何故?若是只听这几句奉承话,为何不交给齐安国?他的奉承话说的却比你动听!”
陈顺才赶忙施礼道:“奴婢觉得计策之中仍有微瑕,只是畏于陛下之威,没敢开口。”
昭兴帝面无表情道:“讲!”
陈顺才小心翼翼道:“陛下将计议全全托付给隋侍郎,倘若隋智有二心,陛下伟业恐要毁于其手。”
昭兴帝点头道:“这才是句正经话,这才是朕的心腹应该说出来的话,
隋智确有二心,朕看的清清楚楚,然而朕让他走的每一步,他不得不走,朕没给他留下腾挪的余地。”
陈顺才思忖良久道:“老奴愚钝,还请陛下指点。”
昭兴帝笑了,他看着陈顺才真觉得顺心。
他聪明的时候让昭兴帝顺心,他愚钝的时候也让昭兴帝顺心。
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愚钝,就让昭兴帝非常满意。
“剿孽军没有找到血孽门总坛,却误伤了怒夫教,你可知朕为何不予阻止?”
陈顺才惊讶道:“此举却不是为了敲打隋侍郎?”
“敲打他作何用?敲打一番,他便能对朕忠诚?”昭兴帝从棋盘上拿起几颗白子,围住一颗黑子道,“朕此举,是为将他逼到绝境!
剿孽军一路攻打怒夫教,朕不加以阻止,反倒加以褒奖,让剿孽军放手厮杀,连战连捷,抓捕教众无数,直至逼近滑州州坛,
隋智要想保全怒夫教,唯有歼灭剿孽军,除此之外,却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陛下圣明!”陈顺才恍然大悟,可思量片刻,仍有疑问,“陛下,倘若隋智不动用饕餮外身之力,只用怒夫教与剿孽军死战,又当如何?”
昭兴帝笑着点点头:“若是多给隋智一些时日,他的确有几分胜算,贤春是个愚人,林天正、左楚贤久疏战阵,玉瑶不懂打仗,唯有徐志穹难缠些,可终究孤掌难鸣,
战事拖延下去,他们还真就未必是隋智的对手,但现在梁季雄到了军中,隋智若不动用饕餮外身,却如何与梁季雄相抗?待梁季雄全力一战,怒夫教将有灭顶之灾,却问隋智还有路可走么?”
陈顺才惊愕良久,他真心为昭兴帝的谋略而叹服。
可他还有疑问:
“等击溃剿孽军后,恐怕隋智未必肯和血孽门交手。”
昭兴帝摇头道:“不是未必,是他一定不肯!
饕餮外身与孽星本尊,孰强孰弱,犹未可知,隋智绝不会轻易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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