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赞同太子的想法么?
当然不赞同。
太子想要兵,有兵的地方都在边疆。
东边太远,南边就更远,北境湍、迅两州的兵马又不敢动,唯一可行的就是从西域调兵。
方世臣的出身不算显赫,官至兵部右侍郎,确有其过人之处,他料定西域此役不会对大宣出兵。
但方世臣从来不与位高者争辩,他只提建议而已。
太子了解方世臣的性情,也了解方世臣的能力,他采纳了方世臣的建议。
“你即刻发一道文书,让人带上兵符,去元、显两州调兵。”
方世臣道:“微臣无能,单凭一道兵符,调不动这两地兵马。”
“本宫再下一道诏书。”
“纵有殿下的诏书,恐怕还是调不动兵马,边疆大吏,脾气委实不小。”
太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侍郎,你先去调拨平洲大军,待发兵之时,我去送你!”
……
东宫,太子召来梁季雄、太卜和钟参,说出了计议。
“三天后,方世臣率三万大军前往涌州,圣威长老随大军同行,我自前往元显两州调拨兵马,大军在碌州会和,力争在十日内抵达双熊关,与图奴一决死战。”
梁季雄捏着下巴,连声长叹。
太子道:“圣威长老以为不妥?”
梁季雄道:“且让方世臣独自带兵前去碌州,我到元显两州调拨兵马,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摇头道:“方世臣有些才能,但其性情诡谲难测,若无圣威长老随行,只怕途中又生变数。”
“啧!”梁季雄连连咂唇,还是觉得不妥:“我随方世臣同去就是,但殿下不必去元显两州调拨兵马,可另遣一人前往。”
太子苦恼道:“让谁去合适呢?”
“钟指挥使可担此任。”
钟参还真像试试:“自从进了皇城司,我就没怎么出过京城。”
太卜摇头道:“不是老夫看轻了你,边疆大吏跋扈惯了,钟指挥使去调兵,只怕两州知府,都不肯答应。”
钟参冷笑一声:“他们看不起我,难道就能看得起太卜么?且让太卜去就是了。”
太卜摇头笑道:“老夫声望,与你伯仲之间,你调不来兵马,老夫也没那个本事。”
梁季雄对此并不认可:“既是大宣的地界,也是大宣的兵,有朝廷诏书,再加兵符,怎会调不来兵马?太卜且做个法阵,我现在就去元洲调兵。”
太卜不作声,太子道:“圣威长老,你若去了元洲,谁给方世臣做监军?”
“让太卜去就是,钟指挥使去也好。”
太卜摇摇头道:“却非老夫推诿,我与钟指挥使都不能轻易离开京城,否则公孙文这厮又要兴风作浪。”
梁季雄怒道:“公孙文早就该杀,还留着作甚?”
太子摇头道:“这人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梁季雄不解。
太子道:“这人活着,可以利用他打散龙怒社的儒生,这人若是死了,儒生们同仇敌忾,反倒帮他们凝聚了人心。”
梁季雄摇头道:“公孙文乃龙怒社之首,贼首既死,儒生们无从依附,纵聚集起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太子道:“公孙文只是名义上的首领,龙怒社也好,怒夫教也罢,背后定另有主使,
公孙文只要在我们手上活着,儒生们便要听他的号令,儒生便在我们掌控之中,
公孙文若是死了,背后主使之人借着公孙文之仇,另立一个首领,我们反倒不好应付。”
太卜频频点头,太子的眼界和谋略让他非常欣慰。
梁季雄却另有心思;“玉阳,你不该离开京城!你监国短短几日,朝堂政务井井有条,而今正是大展身手之良机!”
太子笑道:“长老过誉了,政务虽有起色,但却是诸位大臣的功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有些棘手的事情,且等我打完了仗,再回来处置不迟。”
“等打完了仗,只怕……”梁季雄话只说了一半。
傻孩子,等你打完了仗,昭兴帝要是醒过来了,这天下还是你的么?
钟参也觉得太子不该走:“殿下,恕我直言,北境你也去过一回了,该攒的根基也攒下了,
这打仗的事情也不是非你不可,殿下且去元显两州把兵调来,剩下的事情交给圣威长老就是。”
梁季雄点头道:“指挥使所言极是!”
太卜摇头道:“非也,殿下此役必须亲临战阵!”
梁季雄怒道:“太卜,你且给我说出些道理,若是说不出道理,莫怪老夫翻脸!”
二长老是真急了,太卜不帮着劝说太子,却还在这添乱,真不知他是何用心。
太卜道:“圣威长老,楚信于绝境之中苦战,又被诬陷倒戈投敌,这份冤屈,换做你我,却能承受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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