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吃饭了!”袁氏给孩子盛了一碗粥,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要毒死这孩子,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这可怎么办?
秦长茂大惊失色,想出手阻止,又怕突然现身,走漏了身份。
无奈之下,他又拿起铜牌念经:“这是你亲儿,可下不得手,这是你亲儿,虎毒不食子……”
念头在脑海里翻涌,袁氏拿着粥,手有些哆嗦。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是心疼。
可头上的黑气翻腾,恶念也在不断滋生。
从步摇被抢走那一刻,她已经崩溃了,生念断了,她不想活了。
现在丈夫死了,她萌生了另一种想法。
反正都这样了。
不如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走吧!
娃娃伸出手道;“娘,我饿。”
袁氏把粥递给了娃娃:“来,趁热吃。”
念经不起作用了,袁氏的表情越发麻木,所有的念头都被满腔的恶念掩盖了。
秦长茂不知所措,他可没有陆延友那胆量,他不敢上前推一把,踹一脚。
身为判官,就只能看着,要想干预凡尘之事,必须得以凡尘的身份去干预,这一点他区分的非常仔细。
眼看米粥就要进了孩子的嘴,徐志穹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把粥从孩子嘴边抢下来,闻了闻,笑道:“有粥喝,我正好没吃早饭!”
徐志穹满脸是汗,他是跑来的。
他散了值就往裴少斌家里走,本来这一路走的不急,可秦长茂也给过他一把刷牙子,和袁氏那把也是同根所生,他看到刷牙子掉毛,知道要出事了。
娃娃手里的粥被抢走,放声哭了起来。
徐志穹沉下脸,怒喝道:“我替你爹爹报了仇,吃你一碗粥还心疼么?”
孩子吓得不敢哭了,袁氏低头道:“灯,灯郎老爷,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吃粥啊!”
“这,这粥不能吃。”
徐志穹皱眉道:“怎就不能吃了?”
“我,我儿子动过了,不干净,我再给您煮一碗。”
“我还就看上这碗了!”
“这,这真不能吃。”
“我偏要吃!”
徐志穹把碗端在嘴边,貌似真的要吃。
实际上他不敢吃,童青秋最擅长的就是制药,和童青秋做了十几年邻居,这么糙劣的毒药,徐志穹在院子里就闻出味道了。
袁氏哭了:“灯郎老爷,不能吃,真不能吃……”
“不能吃就不吃了吧。”徐志穹刚要把粥放下,却见那孩子目不转睛盯着那碗粥。
“我吃不了,也不给你吃!”徐志穹一转身把粥泼到了窗外。
孩子见状,又哭了起来。
徐志穹看着袁氏道:“今天我来,是有事情找你。”
袁氏摇摇头:“您给我夫君报了仇,我到死都不忘您恩情,可我夫君做的那些事,我一概不知,灯郎老爷,您莫要问了。”
“谁问你夫君的事了,我问的是你的事,”徐志穹从怀里拿出一支步摇,“这东西是你的?”
袁氏见了步摇,头上的黑气少了一些。
生念回来了。
她连连点头道:“是我的,灯郎老爷,这就是我的步摇!”
“案子已经结了,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徐志穹把步摇交给了袁氏。
袁氏哆哆嗦嗦接过步摇,痴怔半响,膝盖蓦地一弯,要给徐志穹跪下。
徐志穹一拉袁氏,皱眉道:“你这是要作甚?咱们宣人膝盖是直的,见了皇帝都不跪,你跪我个八品小吏作甚?”
袁氏千恩万谢,头顶的黑气慢慢又散去了一些。
趁着徐志穹和袁氏说话,那孩子拿上碗,又去了锅边,他是真饿坏了。
徐志穹上前一把将那孩子揪回来,丢到草席上,孩子摔疼了,又哭起来。
“这粥啊,不能吃了,米都发霉了,还吃什么!”徐志穹拿起铁锅,把一锅粥泼到了窗外。
孩子哭的这叫一个惨。
哭的再惨也没辙,有些事不能说。
说这锅粥有毒?你母亲下的毒?
这让袁氏以后如何面对这孩子?
徐志穹放下铁锅,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针织做的不错,我刚升了青灯,也没一件像样的衣服,你给我做两件。”
说完,徐志穹掏了二十两银子,塞给了袁氏。
袁氏傻了眼,嗫喏半响道:“这,这,这是要做甚……”
“做甚?做衣服呀,两件,听不懂么?”
“这,这却用不了这么多……”
“这叫什么话!”徐志穹一瞪眼,“我是什么身份?我是八品青灯郎!寻常的衣服能看得上么?料子要好,针织也得好,你给我做仔细些,做快些,我急等着用!若是有差池,看我不打你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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