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徐念安闭上眼,握着茶杯的手指发紧。
窗外鸟鸣啁啾,屋里一时间却静得落针可闻。
“祖父厌恶赵桓朝,把他逐出公府赶到平凉府去。祖父信重我,奏请皇上让我做世孙。如今祖父病倒,朝廷需要赵家再出一个人代替祖父去辽东稳定军心。如果我不去,反而让赵桓朝去了,往后余生,我在祖父面前,在赵桓朝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赵桓熙双眼浮上泪花,道:“冬姐姐,我知道我不行,我去,是对你和娘不负责任。可是,我必须得去。”
徐念安睁开眼,动作平稳地将茶杯放回桌上,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你行的。”
赵桓熙愣住。
她走过来,抬手替他把衣领整理一下,抚平衣襟,道:“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放手去做。此等大事,最忌讳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现在就去书房写请战表,我设法让人在后门给你备上一匹马,你写好了,直接从后门出去。”
“冬姐姐……”赵桓熙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念安,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支持他这么做。
“你快去吧,若是皇上允了赵桓朝的请战,说不得这会儿都在写诏书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徐念安道。
赵桓熙听了这话,着急起来,点了点头回身就出门去书房。
他离开后,徐念安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出门替他安排马匹。
皇宫,御书房。
皇帝坐在御案后头批阅奏折,柳拂衣站在一旁看了两眼,嫌弃道:“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要上个折子请示你,要他们这些大臣有何用?”
皇帝笑道:“爱妃这是在心疼朕?”
“我心疼你做什么?说不得你还乐在其中呢。对了,中午不是有个什么二愣子来请战来着,你准备给他封个什么官啊?”柳拂衣袅袅娜娜地走到一旁。
“瞧朕这脑子,爱妃不提朕都把此事给忘了。”皇帝铺开一张空白黄绢,正打算落笔,有个小太监来到御书房外找宏奉,宏奉听完他传来的消息,接过他手中的表进来向皇帝禀报:“皇上,靖国公的嫡长孙赵桓熙跪在广华门外,上表自请代靖国公出战。”
皇帝笔一顿,甚感兴趣道:“哦?他也来了。去叫他进来,朕倒要瞧瞧,靖国公看好的这个孙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宏奉领命而去。
柳拂衣挑眉:“既有人来,我就先回避了。”说完转身便走。
皇帝忙拉住她道:“不是说好了待朕批完这几本奏折就陪朕去御花园逛逛的吗?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不必回避。”
过了一会儿,宏奉领着赵桓熙来了。
虽已是申时,但外面日头还是挺毒的。赵桓熙被晒得双颊泛红汗如蒸玉,皇帝一见之下倒是一愣,盖因从未见过容貌如此出色之少年。
惊艳之后,皇帝也是暗暗摇头,这样一个一看就是锦绣堆里金贵养大的膏粱子弟,别说上战场,光是辽东苦寒的北风和鹅毛大雪,都能让他夹着尾巴逃回京师来。
赵桓熙向皇帝行过礼后,皇帝问他:“你想自请代替你祖父靖国公出征?你练过武么?”
赵桓熙低着头道:“回皇上,我去年七月开始习武,到如今,正好一年。”
“大胆,怎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宏奉斥道。
皇帝抬手,道:“诶,无妨,小事而已。”虽然觉着这赵桓熙实在不适合上战场,但皇帝对他观感还挺好,毕竟长得这么好,看着也赏心悦目。
“你觉着,你适合代替你祖父上战场吗?”皇帝问他。
赵桓熙道:“普通百姓服兵役,没人问过他们适不适合上战场,但我们的军队,恰恰都是由这些经过训练的普通百姓组成的。我自忖并没有比他们缺胳膊少腿,还练过一年武,若是去当个新兵,说不得也是比较能打的新兵了,没什么不适合的。”
皇帝大笑,道:“你只打算去当个新兵么?你可是代替你祖父去出征。”
赵桓熙惭愧道:铱誮“赵家无人能真正代替祖父。我去,不过是为了向边关战士和铁勒敌寇证明,就算祖父他老人家病倒了,我赵家男儿也没有怂,赵家的风骨没有丢。只要我去了,这个目的就达到了,与我是将是兵,没有关系。”
“可是你那位曾任过中军都督府都事的兄长赵桓朝已然向朕上表,说他愿意代替你祖父上阵杀敌。既然他曾任中军都督府都事,那武艺必然在你之上,又比你年长,朕觉着,由他去,更为合适。你是你祖父向朕请封的世孙,若是放任你去,到时候折在战场上,岂非让你祖父后继无人?”皇帝道。
赵桓熙道:“正是因为我是祖父向皇上请封的世孙,所以我才比庶兄更有资格代替我祖父出征。祖父病倒了,若是赵家只派个庶子过去,难免不让人怀疑,就是随便派个人过去应付了事而已。我去则不同,我是靖国公世孙,我去,才能让辽东军民知道我祖父对这一战的信心和态度。祖父他镇守辽东几十年,在辽东军民心中颇有威望。他对此战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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