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她料定你深受其苦,必能共情。”徐念安道。
赵佳臻抬头看向前方,舒了口气道:“这些年她们母女老实本分,从来也不曾给我母亲添过半点麻烦,便是看在这一点上,我能帮,还是要帮。一个女子若是嫁错了人,真的是毁一辈子。像我这样嫁错了还能和离的毕竟是少数,若不是母亲真心疼我,家里长辈也明事理,我怕不是要死在定国公府。”
徐念安伸手挽住她的胳膊,问道:“和离之后,你再出门,可曾有人对你无礼?”
赵佳臻摇头:“最多便是远远看着我,和身边人窃窃私语。但是我金店里的老主顾倒是有好几个来恭喜我脱离苦海的。一句话说到底,满天下地去寻,又有几个女子嫁了人不曾后悔,后悔了又有路可退的?如弟妹这般,一嫁就嫁到我那个傻弟弟的毕竟是少数。”
徐念安笑道:“那三姐再嫁也嫁个弟弟吧,想要他什么样,就调教成什么样。”
赵佳臻大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没你这般好的耐心。”
徐念安问:“那三姐姐再嫁,想嫁个什么样的?”
赵佳臻也不扭捏,直言道:“若能不嫁,我恨不得一辈子不嫁,就留在我母亲身边伺候她。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非得再嫁,第一条便是不能好色,妾可以有,但不能超过两个,不能爱去秦楼楚馆流连。第二条,希望是个有担当靠得住,头脑清醒的男人,千万不要像我爹那样。若能满足这两条,对方年纪大些也无妨,反正我也是和离的,再不能像未出阁时那样挑人了。”
徐念安听着就有些伤感,如赵佳臻这样美丽善良又落落大方的姑娘,凭什么和离了就不能挑人了?但是她也没发表意见,她知道世事如此。男子续弦都要降低要求,何况女子和离再嫁?
两人不谈这些烦心事,高高兴兴地去梅岭剪了许多梅枝,和丫鬟们一起抱着回到嘉祥居时,赫见殷夫人那儿有两个年轻人。
一个赵佳臻和徐念安都认识,是殷洛宸,还有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比殷洛宸略大一点,穿一身银灰色忍冬纹锦袍,五官清隽,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忧郁,眼角带着些微薄红,有种像是刚哭过,又像是要哭出来的脆弱感。
经殷夫人介绍,这是殷洛宸母家表兄,姓傅名云津,今年刚满二十。
徐念安跟着殷洛宸叫他表哥,他跟着殷洛宸叫赵佳臻表姐。
看赵佳臻和徐念安来了,殷夫人就命丫鬟领殷洛宸和傅云津去客房休息,隻说晚饭到她这儿来吃。
两人走后,赵佳臻问殷夫人:“这就是……”
殷夫人点头:“九月里夫人难产而死的那个。可怜见的,还是头胎,大人孩子都没保住。这不,在家做完了七七,你舅妈写信给我,说让这孩子跟洛宸到京里来读两年书,换个环境,也换换心情。”
这等惨事,徐念安和赵佳臻同为女子,少不了心有戚戚焉,没有多说。
殷夫人看了她们带回来的梅花,来了插花的兴致,三人边说笑边修剪花枝,大大小小的插了好几瓶梅花。
到了国子监放学的时辰,知二忽跑回来说赵桓熙今晚和同窗一起在外头用饭,不回府用饭了。
殷夫人一听就不乐意了,道:“放旬假也就算了,现在连下学了都不回来吃饭,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徐念安道:“以前也不这样,今天怕不是有什么事。若是现在派人去把他叫回来,他在同窗跟前没有面子,不若就让知一知二看着他,吃完饭就带他回来,待他回家后再问他是什么事?”
赵佳臻在一旁笑着对殷夫人道:“都说您宠着桓熙呢,想不到这娶来一个比您更宠他的。”
徐念安双颊微红。
殷夫人也不好当着女儿的面驳她,遂叮嘱知二:“务必看好三爷,一吃完饭就叫他回来,不许他再去别处胡闹。”
知二应了,顶着风雪出去了。
赵桓熙没回来吃饭,殷夫人也就没叫殷洛宸和傅云津过来,令人将饭菜送去了客房,自己还是带着女儿儿媳一道吃的晚饭。
用过晚饭后,赵桓熙还没回来,三个女人都睡不着,就在殷夫人房里抹了一会儿马吊牌。
就在徐念安赢了八十多两银子时,知二跌跌撞撞屁滚尿流地回来了,说赵桓熙在常庆楼与人打架斗殴,有人报了官,现在斗殴的两伙人都被官差拿到顺天府去了。
“我就说不该让他练什么武,瞧瞧,三天两头的打架生事,这可怎么办?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在牢里待一晚,还不得冻坏了?得托个人去顺天府,看看情况将他带回来。”殷夫人急得团团转了一圈,衝知二道:“你现在速去客院,把表少爷叫来。”
“母亲,叫表少爷去怕是没有大用,他毕竟不姓赵。不若去求祖父,祖父派向管事去都比表哥管用些。”徐念安道。
殷夫人犹豫:“又去求祖父,桓熙这动不动与人打架,这次更是打到牢里去了,只怕祖父会对他有看法。”
赵佳臻道:“娘,祖父武将出身,这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打个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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