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小夫妻俩回挹芳苑去。
殷夫人瞧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不无感慨地对苏妈妈道:“你发现没有,桓熙与以前不大相同了。”
苏妈妈道:“以前三爷哪有这般意气风发的时候啊?夫人您就瞧着吧,三爷会越来越好的,比慎修院那两个,比五房那个,都好!”
“嗯,我瞧着呢!”殷夫人笑着说,却忍不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赵桓熙和徐念安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挹芳苑,把衣服一换,对徐念安道:“冬姐姐,我练武去了。”
“手伤着呢,还去?要不叫晓薇去向曲师傅请个假吧。”徐念安追出来道。
“不妨事,我要去。”赵桓熙今日尝了甜头,觉得练武十分有用,朝她挥了挥手,就跑院外去了,晓薇和晓蓉提灯跟上。
徐念安瞧着他无忧无虑的,自己心里却犯了愁。
眼看着赵桓熙方方面面都渐入正轨,不用多久,殷夫人怕是又要提圆房的事了。男女成婚,圆房本是天经地义,她也没那么多借口一推再推,需得找机会将此事圆过去才行。
只是赵桓熙就是个半大少年,什么都不懂,要他配合,岂不是得她来告诉他圆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不了口是一个,再有,他现在不懂,两人同床也没那么尴尬,若是他懂了,两人同床,怕就没有如今这般的心无杂念了。
该怎么办呢?
赵桓熙练完武回来沐浴时,发现自己胳膊上居然有了些肌肉的弧度。他十分得意,沐浴完便想去徐念安面前显摆。
他来到左次间门外,将头一探,发现徐念安和明理宜苏坐在碧纱橱内说笑做女红。
他去院中秋千上坐着晾了一会儿头髮,又去纱窗口将头一探,宜苏明理还在。
赵桓熙不免有些气闷:这俩丫头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三郎,在窗口探着头作甚,有事?”徐念安一早便看见了他,见他二次探头,问道。
“无事,就看看你们在做什么。我去读书了。”赵桓熙悻悻地说着,来到右梢间自己的书房里,一眼看到放在案上的那八本钱明送他的话本子。
他随手抽了本,一看书名《海棠闹春》。
“书名倒是有些喜庆。”他嘀咕一句,坐到书桌后面慢慢翻看。
看了几页,眉头疑惑地皱起,再看几页,跟不理解似的将那段文字来回看了几遍,然后眼珠子就定住不动了,继而双颊爆红,猛地将书合上!
他紧张地看了眼梢间外头,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低头看到手里的书,又像扔烫手山芋一般将它往地上一扔。
这都……写的什么啊?
他脑子里一团混乱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对面传来纱门打开的声音,是宜苏和明理要走了。
赵桓熙看到徐念安也出来了,顿时老大着慌,六神无主之下将桌上那七本书连同地上那一本一同往书桌下一扔,抬脚踩住。
徐念安径直走到他书房中,抬头一看,见他端坐在椅上,双颊通红,额头在灯光的照耀下细碎晶亮的闪着光,好似出了汗。
“你做什么了?怎么热得这样?”她走到他身边,拿团扇扇他。
“没做什么,就是、就是热。”赵桓熙口干舌燥地道。
徐念安看看四周,窗门都开着,凉风习习,人光坐着断不会热成这样。但是看看书房里又没什么异常,委实不知他怎么弄的。
她拿出帕子来给他擦汗,随着她靠近,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赵桓熙满脑子都是话本子上那“把鼻孔向着玉体乱嗅,隻觉气味如兰,芬芳扑鼻”,脸上刚退下去些的热度腾的一声又上来了。
他又羞又臊,六神无主之下,竟伸手将徐念安推开。
一推之下,彼此都愣了。
赵桓熙直想夺门而逃,可想起脚下踩着的东西,又不能,隻得撇过通红的脸道:“我没事,冬姐姐你去睡吧,我看……练会儿字也去睡了。”
徐念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吧,扇子留给你。”她将团扇放在他书案上,就到对面去了。
赵桓熙听着对面传来的窸窣动静,迅速地抱起桌底下那摞书,在书房里团团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藏的地方。
一转身看到墙边高大的书架,想着若是藏在最上面那格,以徐念安的身高绝对看不着。
他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搬到书架下面,站上去将八本书藏在了最上面那格的角落里,下来后仰头看了看,甚觉满意,刚想把椅子搬回书桌后去,一转身就看到徐念安端着茶壶茶杯站在他书房门口。
赵桓熙:“……”
徐念安走进来,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上,还没开口赵桓熙便涨红着脸辩解道:“是钱明送给我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书。”
此地无银三百两。
“无妨,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你不用慌张。”徐念安心情复杂,面上不显,安抚他两句之后便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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