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对于林云笙来说究竟算什么。
是朋友、是师生、还是因为没达到年龄,所以可以安全相处的小孩?
陆钧行不知道,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大概被低烧的并发症给扰的。
林云笙拿食指轻点上陆钧行的额头:“怎么发起呆来了。”
陆钧行回过神来,他伸手,再次拢住林云笙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林老师,等我弄明白什么是爱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林云笙愣了愣,只觉得好笑:“那万一是我比你先弄懂了呢?”
“啊?”林云笙的话宛若当头一棒,砸得陆钧行瞬间晕头转向。
“啊什么啊,难道更大的可能,不应该是我比你先弄懂吗?”林云笙说得理所当然,“虽然现在回过头去看的确很失败,但我好歹也比你多谈过几次恋爱吧。”
陆钧行眨了眨眼睛,四分的心烦意乱添上六分的不知所措,让他徒然懊恼起来。
是了,林老师那么好,喜欢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万一其中有一个人真的非常爱他、万一有人又向他承诺了什么,万一有谁真的教会了林老师什么是爱,那、那……
陆钧行的脑袋荡然一空,呆呆地感受着林云笙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掌心里抽走。
陆钧行想,那到时候他一定会很难过。
就像现在这样。
第40章
后来陆钧行闭着眼睛,在床上硬躺了一个上午,不见半点睡意,他的胸口仿佛被一个细绳勒住,紧促极了,翻来覆去的也没个定性。
陆钧行还是看不得时间白白流逝,这跟信不信任林云笙是两码事。
他离开表演的舒适圈,一头扎进导演这个专业里,然后逐渐在一次次地作业里认识到,自己与从前的心理预期,隔了遥遥的万丈距离。
其中纷繁复杂的落差,化成浓厚的焦虑,压在陆钧行的心头,又惭愧得让他难以对任何人启齿。
下午,陆钧行等烧一退,精气神恢复得差不多了,晚上就缠着林云笙要给自己上拉片课。
林云笙再三确认他的身体状况,一开始是不想同意的,但到后面实在拗不过,便答应了下来。
“但是你的身体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先跟我说。”
陆钧行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立刻跑去打开投影仪,生怕林云笙反悔。
之前拉片的时候,林云笙曾经带着陆钧行分析过,希区柯克的经典电影:《迷魂记》。
当时,林云笙借由这部电影,向他介绍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人格理论。
这套理论体系本身是一项心理学研究,但因为被众多导演运用进了自己的影片里,作为人物性格与主题的投射,于是乎后来,它也逐渐成为了分析电影的重要依据。
“你把人格理论试着用自己的话,再简单地概括给我听一遍。”
林云笙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上面挂着的小水滴,一路淌过脖颈,落到他的锁骨窝里。林云笙好像丝毫未觉这一切的发生,看陆钧行又坐在地板上,他便顺势坐到了身后的沙发,手里正有条不紊地挤着护手霜。
陆钧行没怎么犹豫,开口做答:“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一共包含三个人格,如果拿金字塔作比,位于底端的是‘本我’,然后依次往上,是‘自我’与‘超我’。”
陆钧行回过头去看林云笙,却迟迟没有收回目光,他也快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变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林老师对自己好像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这听起来左右应该要挤出两分有关亲密的喜悦,可陆钧行心里却莫名地不痛快,他自己也一知半解地说不太上来。
“本我的内在驱动力是什么?”
林云笙勾勾手指,让陆钧行把手伸过来,然后将自己掌心里挤多的护手霜,不由分说地蹭到了他的手背上。
陆钧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嘴唇碰嘴唇,说不出一句流畅的话。
“怎么了?”林云笙抬眼去看身边的人,关于“本我”的探讨,也算《色戒》这部电影的底色,陆钧行该背的文常都背得滚瓜烂熟,没道理还答不上来,“忘了内在驱动力是什么?”
“没有忘,”陆钧行答得磨蹭,“是性和暴力。”
陆钧行不免忆起林云笙第一次跟他谈及,影片里“性和暴力”的元素构成时,自己磕磕巴巴,连一句话说不清楚的样子。
当时,林云笙也纳闷,陆钧行好歹是当过演员的人,怎么会这个反应,又想到国内的电影尺度,还真就不一定能让他接触到这样的文本内容。
于是林云笙只好把自己对于“性与暴力”的认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陆钧行听。
不管是性还是暴力,它们其实都服务于一个根本的人类命题:生存与繁衍。
千年前,猿猴为了生存,被迫走出森林,学会用火,进化成人类;千年后,人类探索太空,也是为了有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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