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再劝了。”
徐怀山叹了口气,轻拍李清露的肩膀。铁憾岳站起身来,转了话头道:“好闺女,给爹做点好吃的吧。等过了今天,我就只能吃青菜豆腐了。”
李清露还在生他的气,小声道:“剃度之后就不能吃荤了,以后要守的戒更多,当和尚哪有这么容易。”
她生气的样子像极了苏静柔,铁憾岳笑了,道:“是不能吃荤了,但我还想偷偷地喝一点酒,你们陪陪我吧。”
他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改变。徐怀山轻轻拉了拉妻子的手,示意她看开一点。天要下雨,爹要出家,都是拦不住的事,还不如高兴一点给他饯行。
李清露别过脸去不理他们,徐怀山只好替她道:“好,我和清露亲自下厨,晚上做几个好菜,咱们一起喝几杯。”
李清露虽然嘴上说不给他做饭,还是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徐怀山不会做饭,在旁边帮忙烧火,烟熏的脸都黑了。李清露见了,叹了口气,道:“等我一会儿。”
她去外头打了盆水,给他把脸擦干净了。徐怀山垂眼看着她,露出了一点笑意。李清露道:“笑什么?”
徐怀山道:“我娘子真温柔。”
李清露想起父亲要走的事,心里又难过起来。徐怀山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一会儿高兴一点,要不然你爹心里也不好受。”
李清露垂下了眼,轻声道:“为什么都要走?”
徐怀山道:“这是他的选择,尊重他吧。”
铁憾岳从屋里出来了,见桌上摆满了饭菜,咧嘴笑道:“好闺女,对你爹这么好!”
李清露迅速擦了一下眼睛,勉强露出一点笑容,跟徐怀山一起过去了。
院子里有张石桌,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了。刚过了中秋没多久,天气还不算凉,院子里有清风明月,饮宴正好。用小盏喝酒不如用大碗痛快,徐怀山摆了两个粗瓷大碗。他给铁憾岳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满上一碗,道:“岳父大人,我敬你。”
两人碰了碗,徐怀山先一饮而尽了,辣的半天才缓过劲来。铁憾岳也把酒喝了,觉得十分痛快。他笑道:“你小子每回喝酒都跟我耍滑,这次怎么这么实在了?”
徐怀山道:“小婿的酒量一般,但舍命陪君子,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陪您喝尽兴了。”
铁憾岳也不想难为他,道:“倒也不必舍命,心意到了就行了。”
李清露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道:“爹,别光喝酒,吃点菜垫垫。”
铁憾岳夹了一筷子扣肉,又撕下一条烧鹅腿,吃的满嘴油花。他吃完了又有点心虚,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李清露笑了,道:“爹你明天才做和尚,今天吃什么都不算。”
铁憾岳这便放了心。他看着对面的两人,觉得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他看着徐怀山道:“臭小子,好好对我女儿。”
徐怀山道:“岳父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铁憾岳瞪起眼来道:“不光是保护,还要听她的、不能变心、把她当成心肝宝贝来宠着,做梦都要梦到她。对老婆好家里才聚的起财,懂不懂?”
徐怀山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缓缓点头,道:“小婿记得了。”
铁憾岳满意了,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他端起了碗,白色的月光照在酒里,微微动荡。他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尝着酒的味道。
以后当了和尚,就不能再喝酒了。他慢慢地把这一碗酒喝光了,砸了咂嘴,仿佛在回味这半生的滋味。
酒香缭绕着他,有辛辣、苦涩,也有回甘。铁憾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十分满足,觉得没什么遗憾了。
那两人喝了酒,当晚就在铁府住下了。李清露醒的晚了,天色大亮了,她才睁开了眼。徐怀山还没醒,她推了推他,道:“我爹走了么?”
徐怀山有点宿醉,道:“没有吧,这才什么时候。”
李清露起身穿了外衣,洗漱完了去父亲卧房看他,却见屋里空荡荡的,他已经不见了。
李清露心慌起来,没想到他这样就不告而别了。她让人备了马,向城外追去。徐怀山见妻子先走了,连忙骑马跟了上去。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的。李清露追到城外三里处,见父亲和苦月大师身穿灰色直裰,并肩而行。苦月大师手里拿着竹杖,铁憾岳身后背着行囊,与一般的行脚僧没什么不同了。
李清露望着他们,心里十分难过。她喊了一声爹,两人听见了声音,停了下来。
李清露翻身下马,大步过来道:“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铁憾岳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贫僧法号了痴,别叫错了。”
李清露心里越发难受了,低声道:“我不管什么痴不痴的,你是我爹,永远都是。”
铁憾岳也有些动容,纵使佛门要他了却尘缘,他心里也有不愿放下的人。他双掌合十道:“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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