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来说?”
信使道:“穆大小姐说, 怕耽误了教主开述职宴, 就没急着来报。”
他皱眉道:“还有什么损失么?”
信使犹犹豫豫的,说:“没了……就是……嗯……”
徐怀山做好了受大损失的准备,道:“有话直说,房子让人烧光了?”
“那倒没有,”信使道,“兄弟们一见走了水,就去灭火,粮食也没损失多少。但是……李姑娘不见了。”
徐怀山的脸色顿时变了,道:“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一片混乱,到处敲锣打鼓的,苏雁北又让人放了不少桐油火箭,火光烧的跟白天似的。大家都忙着救火,院门大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趁乱进来掳走了李清露。反正苏雁北撤走之后,大家清点完损失,就发现李清露不见了。
屋里整整齐齐的,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留在人和堂的人里,穆拂衣的身份最高,庄宁便把消息报给了穆大小姐。穆拂衣十分惊讶,道:“那不得了,赶紧在附近找一找。”
庄宁带人出去找了三天,一无所获。穆拂衣见小年宴也办完了,这才派人来了无量山报信。
信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徐怀山听完,脸阴沉的像是要杀人。朱剑屏站在旁边,把折扇一拢,轻轻地一摆,示意信使下去。
大殿上灯烛明亮,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业力司往前数代教主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一股子戾气都渗透进这里的一砖一瓦里了,一进来便像是走进了森罗殿,没有人能不害怕。
就连徐怀山一坐在这宝座上,也像变了个人似的,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沉吟道:“是不是苏雁北把人劫走了,想拿她当人质威胁我?”
苏雁北跟徐怀山有深仇大恨,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但他未必知道李清露对徐怀山有这么重要,这事还有另一种可能。
朱剑屏道:“她会不会是自己走了?”
徐怀山的神色一滞,仿佛有些受伤。他虽然知道她一直想回玉虚观去,可自己前门失火,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她趁这个机会逃走,也未免太无情了。相处了那么久,他们也曾经有过花前月下的时候,徐怀山不相信一切都是她在敷衍自己。
分别之前,她还跟自己勾过手指,答应了要等他回来的。
“不会的,”他低声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朱剑屏捻着扇骨,嘴上没反驳,心里却觉得未必。李清露这段时间跟徐庶进曹营似的,透着一股坚贞不屈的劲儿。虽然大家对她不错,但业力司毕竟是魔教,她一个正道出身的小姑娘,岂会甘心一直跟他们这些妖人为伍?
一开始朱剑屏觉得教主就是图个新鲜,太容易得到的女人很快就会让人腻味,这种宁死不屈的征服起来才有意思。可后来徐怀山对她越来越在意,一颗心好像都系在了她身上。李清露却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仿佛长了一颗铁石心肠。
这种事情就像赌博,对方越是没有反应,他就越想要投入更多,希望能换取对方的一点真心。可万一他爱的人根本不会回应他呢?
朱剑屏提醒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喜欢她了?”
徐怀山的脸色一沉,道:“我哪有?”
“没有就好,”朱剑屏淡淡道,“天下何处无芳草,若是真的跟她没有缘分,也不必抓着这一个人不放。”
徐怀山听不得这话,眉头微微一皱,道:“那你怎么还想着我姐?”
钟玉络都去世好几年了,朱剑屏还对她念念不忘,经常对着她的画像一看就是几个时辰。虽然他劝兄弟别拿感情打水漂,自己却也忍不住留恋镜花水月,论起痴情来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多少。朱剑屏觉得他这样睚眦必报的,实在不像是能听进劝的样子。他叹了口气道:“好,你高兴就行,是我多嘴了。”
徐怀山没心情跟他争,起身吩咐了几个探子去探查李清露的下落,一有消息就去人和堂回报。一边让人去通知申平安他们,说启程回长安,下午就走。
他在大殿上转来转去的,恨不能马上就把她找回来。朱剑屏看着他焦躁不安的模样,觉得他是栽在这个小姑娘手里了。然而徐怀山不肯承认,他是堂堂业力司的教主,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怎么会陷在情爱之中无法自拔?
他觉得自己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能够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他有时间,也有精力跟她耗下去,早晚有一天能磨的她丢盔弃甲,承认她喜欢自己。可没想到这一天还没来到,她就消失了。就像一片雪消失在了冬天里,悄无声息。
徐怀山不能接受这种事,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她找回来。就算她真的要离开,也得是自己放手,决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自己抛弃了。
徐怀山窝着火赶回了长安,大步走进人和堂,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屋里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李清露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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