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会令表哥为难……
如果表哥因此讨厌了她,该怎么办?
如果真因此退了婚,她娘亲岂不是又要为她操心了?
说到底,今日之事也不是与她毫无干系。
唐姻思来想去,往前挪了一步,鼓足了勇气道:“三表叔,今日表哥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失了礼数,还请三表叔不要、不要再责罚表哥了……”
唐姻仍然没有抬头看宋昕,但她能感受到宋昕直视的目光。
对方久久不语,令她十分焦灼。
她的视线往上移了两寸,恰好看到宋昕正把玩玉佩的修长手指忽然停下。
旋即,是一阵闷闷沉沉的咳嗽声。
唐姻猛地抬头,就看见宋昕在用袖子掩着面,肩膀耸动,未被衣袖遮挡的眼睛带着些许赤红。
“三叔……”宋彦上前半步,面露急色,“您别生气……”
唐姻忙给宋昕倒茶,双手捧着茶杯敬到宋昕面前。
是宋彦气的,亦是她气的。
三表叔明明是听了方才她说的话,才气到咳嗽成这样的。
“三表叔,您快喝口水,压一压。”唐姻道,“是侄女的不是……”
宋昕忍着喉中的痒意,接过茶盏,小姑娘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懊恼。他忽然想起,儿时宋彦带着唐姻爬树,唐姻从树上不慎掉落下来的事情。
那时候,小姑娘好像也是这样的表情,哭着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担忧和懊恼几乎要从一双大眼睛里溢出来:“大哥哥,疼吗?表哥会挨说吗?”
“不会。”宋昕将受伤的胳膊藏在身后,时至今日,也未同家中长辈提起过一字。
宋昕喝了一口茶,喉咙得到了短暂的舒缓:“回去《论语》、《孝经》各抄写三遍。”
方才三表叔还严词厉色的,唐姻还以为三表叔铁定会将此事告知大伯父,却不曾想,三表叔真的不再追究了。
眼里的担忧和懊恼,转瞬变成了喜悦和意外,这会儿也敢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了。
传说中的三表叔才不向旁人口中那样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大概只是面冷心热。
阴霾散去,她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天边的月牙:“多谢三表叔。”
“这是不会告诉我爹了?”
宋彦也反应过来,既惊喜又惊诧。
这世间他三叔认定的事,很少有能被旁人说动的。他只比宋昕小了四岁,可以说几乎是一块长大的,十分清楚这位三叔的性子。
儿时他不敢在三叔面前犯错,是因为怕三叔告知父亲,长大了些干脆直接害怕起三叔来。
三叔严于律己,也严于律自家人。
真是奇怪,三叔今日居然破天荒“宽恕”他了?
宋彦心里生疑,嘴上答应得痛快、真诚:“三叔放心,我这就回家抄写。”
宋彦这样说,唐姻也轻轻福了身:“那侄女也先告辞了,今日之事多谢三表叔。”想到今日三叔替她解围,她道了谢,做全了礼数,才上了回宋府的马车。
宋昕又回到二楼雅间。
那位旧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宋昕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嘴巴里的味觉也变得淡了许多。
马车消失在街角。
一阵天旋地转,不自觉地,他用手掌支撑住了额头。
如今这个状态,显然是没有精力再听下去了。
旧友也看出了宋昕似乎是病了,模样像是伤风,一边说今日不该来吃蟹,一边将宋昕往马车上扶,说等宋昕痊愈了,再补上一顿。
宋昕摆摆手说:“没事。”
上了马车,宋昕斜靠在车厢里的软垫上,头痛欲裂、眩晕恶心,迷迷糊糊间竟在车里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夫在车外唤了他好几声,他才醒过来。
宋昕被家里小厮扶到了屋里,躺在床榻上,这一睡便到了太阳落山。
睁开眼,身上的病症并未缓解几分。
书僮见他醒了,忙上前扶着:“已经叫郎中给您看过了,您睡得沉,号脉时都没醒。”
宋昕“嗯”了一声:“扶我起来。”
“是,粥和药一直温着,吃完粥,小的给您拿药。”书僮以为宋昕是饿了。
宋昕却道:“先去大哥房里。”
“什么急事,竟要此刻去。”书僮不免担心,但还是给宋昕穿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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