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沈彦嵘刚要为妻子的奇遇而惊叹,听到后面的话,他的神情又变得严肃,“沈家如今如日中天,那人又是尚书的有力人选,怎么会……”
“有力,却非唯一,”陆瑶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那人这些年没少树敌,背地里又不是真的干净,他又不是真的强大到没人撼动。”
沈彦嵘颔首,是这个道理。
只是,
沈家所有人都要被流放,那他与妻儿岂不是……
他脑子突然有些乱。
“而且……”陆瑶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当年外祖家,是被人陷害。”
“什么?”沈彦嵘倏地起身,“砰”的一声,身后的椅子被大力的带倒,他有些急切:“瑶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没听错,”陆瑶不忍,却没隐瞒,“当年,正是沈家与人设计,让外祖一家背了锅。”
不过过不了多久,荣家就能摆脱那些罪名恢复自由身。
只不过,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富贵荣华早就不复存在,庞大的家族也分崩离析。
“你的意思是,当年荣家……”后面的话他没能隐没在哽咽中。
害了外祖一家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他与这个所谓的父亲剩下的只有这一层浅薄的血缘,他也依然自责不已。
没有荣家,沈家根本不可能短时间走到这个高度。
那人,怎么能,怎么敢?!
陆瑶就知道会这样。
她轻叹一声,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轻轻安抚:“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沈家可没少磋磨人,也是自家男人命大硬生生熬了过来。
“瑶妹,其实,娘当时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沈彦嵘红着眼,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此事,只是苦于能力有限,毫无进展。”
他终于明白瑶妹在书房时说那些话的意思了,也终于知晓那人为何突然那般好说话。
这是心虚。
也怕他们坏了当前的大好布局。
想到什么,沈彦嵘申请变得焦虑和担忧:“他若是怀疑你知晓了什么,会不会……”
能够把一心扶持他的荣家踩入尘埃,他并不怀疑这个人能做出杀人灭口这样狠毒的事。
“他想也没有机会了,”陆瑶笑笑,让他安心:“明日一早,官兵就会上门,我们所有人都会下大狱,”她的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睡觉的方向,“别的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担心,牢狱里环境奇差,两个孩子要受苦了。”
说起下狱,她没有其他情绪,就好似,闲聊说起今日天气一般平静。
沈彦嵘面带愁容:“明早吗?”
本以为提前知晓消息,还有时间筹谋,却不想这么紧迫。
“你就一点也不怀疑?”
陆瑶上下打量着沈彦嵘,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这男人,不像憨憨啊。
沈彦嵘摇头,看向陆瑶的眼神没有一丝的犹疑:“你我夫妻一体,恩爱有加,你不会,也没必要拿这些事情来骗我。”
听了妻子说的这些,他除了震惊和果然如此外,并未有其他想法。
除此之外,他只担心自己的妻儿的处境和未来,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等那边把银钱送来,你带着孩子离开沈家,有了那些钱财傍身,日子应该不会太难,”沈彦嵘愧疚又难过,很快作出决定,“是我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不好,连累了你和孩子。”
“你说的什么话呢!”陆瑶白了他一眼,很是不满,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开始胡搅蛮缠:“刚刚才说我们夫妻一体,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现在就要赶我走了?”
沈彦嵘无奈:“你知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那你为何要让我们离开?”陆瑶瞪他:“你以为,没有丈夫和父亲的女人孩子,真的能过的好?不说别的,守住那些钱财就是个问题。还有,真的能走的了?走了又能去哪里?”
哪怕在现代,单身女性带着两个孩子都不一定好过,更何况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且落后的古代?
她也不想带着孩子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不论如何,也好过去乾州啊,”沈彦嵘有些着急,“你听话,带着孩子离的远远的……此生,是我亏欠你和孩子,唯有来世……”
陆瑶:“……”
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胳膊上,“说什么话呢?你的一厢情愿,有问过我和孩子同不同意?”
“我……”
“行了,废话少说,”陆瑶瞪了男人一眼,“你真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能跑得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可不想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阴暗的角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是……”那是流放啊,乾州,土地贫瘠,密林灌木,蛇蚁鼠虫,环境艰苦,他的妻儿如何能适应的了?而去往流放地的路途漫长坎坷,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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