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家新烘烤的蛋糕。楚勋想起洗脚房楼下的细点铺,沉声说:“就去洗脚房。”
他言辞薄促,小董险些听岔了去。
啊?哪个洗脚房,没听说勋哥有洗脚的爱好啊。但马上又半懂半懵起来,勋哥不是已经放过梁笙他妹了,还过去是咋个意思?
楚勋懒得同他解释,不过想起上周六那氤氲热气的汤盆,和耳畔袅转的催眠留声机,好合眼睡个一会儿罢。
当然,刻意忽视了心里冒出的某个娇颜笑靥。
楚勋对情-事向来克制禁止,在他眼里,图一时爽快的纾解,和恪守分明、图营长久的谋利,他当然选择后者。利益谋算在他这永远是最当先。
却不知道怎的,自从洗脚房看见阮蓓后,却偏对那个女人魂牵梦索。
这几天楚勋只要闭上眼,便是阮蓓或清澈发光,或艳目如丝的攀缠。
忽而她纽花扣松扯,挪着腰臀在他身上爬。楚勋兀自端坐,被她素手撩拨得,攥住她手腕试图拽紧,心口便是一把枪。
又或者饭桌旁依贴着,摁到女人纤莹的腰涡处,她梦中因为被搜查吓哭,惹得红唇嫣嫣如掬水,如在戏里惹君心。他俯下去,没贴上蓦地却醒来。
相当折磨!
楚勋知道为何有枪抵心,是在提醒自己不过界。不值当承担风险。
车往那条路上开,他偏却平静下来,有种热切的莫名。
想见她。
一会儿到楼前停住,永安盛细点铺的老蔡瞅得从店里追出来。五天前的傍晚这辆别克轿车就来过,老蔡看见车没看到人,今天特地开开眼。
只见出来个年轻挺拔男子,浓眉锐眸,冷隽不羁。叹啧,这栋楼最近招贵客啊,看着来头就不小!
楚勋俯视车里小董:“你打个出租走,先去忙你的,车停在这。”
随后自己上楼,楼板踩着略微闷响,猜那姑娘必然坐在前台里,两眼又看都不看他,让“泡完再拿卡来结账。”
上到二楼却静悄悄的,裁缝铺的眼镜在桌板划线,借/贷公司的伙计垂头打盹,对面洗脚房贴了封条没营业。
这感觉就如沸腾的开水炉里,哐地砸入一块冰,生生薄凉。
楚勋乜斜封条,仲局的。走去裁缝铺外问:“洗脚房出了什么事。”
四十多岁裁缝,隔着眼镜盯住桌布:“出乱子,抓去问话了。”
大概这个楼工作的人都不爱抬眼看人。
楚勋走下楼梯,原本酝酿了一腔汹涌,反而蓦地舒展开来。
来日方长,罢了。
他修逸身躯坐进座驾,调个方向在街上晃悠。
车路过“玛莉卡”前面的邮局,却蓦然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阮蓓站在青绿漆的大门口,微微噘嘴笑。她今天穿米色收腰旗袍,腰侧印花如荷,长发绾小垂髻在左右两边,用枣红的绢丝系上蝴蝶结。
就像周身浮开一道光圈,莹白婀娜地发着光。楚勋凝着阮蓓雪般的脸和颈子,兀地刹了下车。
前面的探出头骂:“怎么开车的?”
待看到是一辆线条流畅的豪奢别克,只在报纸上见过照片,真车还是头一次。车牌号黑底白字四个“1”,唬得立时闭嘴。
楚勋没好气地停车,却似命又活过来了一样,披衣掀门出来。
阮蓓打完电话往电车站走,准备去江滩买点便宜东西,只觉面前一道深色身影挡住了视线。她先往左边走的,走了左边被挡住,她继而往右边,眼睛不时眺着电车方向,又被堵,便不悦道:“麻烦让一让道。”
呵,头顶上方传来低笑:“这么快不认识了?又开始对我视而不见。”
冷沉磁性的嗓音,有几分耳熟,听得阮蓓抬起头,看到了楚勋黢黑的眼睛。
她记起来,上周六吃饭的军]官。他竟还会出现。
不管任何时候,迄今为止以及之后的光景,楚勋都是阮蓓见过最为清隽的男人。
哪怕把事做绝,风口浪尖,他仍一股让人迷醉的清气。
他有着无可挑剔的颜貌,勋贵身家,正邪莫辩的蛊惑,还有性]事上的肆冽张狂。于阮蓓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她唯一一面之缘就镌记的家伙。
阮蓓表情空了刹那,暗自冷凉,正好,她还有话要问清楚!
遂匀出笑脸唤道:“楚先生,你怎的会在这里?”
楚勋却误以为她果然又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了。这个女人对外在的淡薄他已领教,他只除了最初第一眼的误会,后面她对他的观望都是惊诧或者谢意。
但怪不得阮蓓,她心里对男人好不好看浑不在意。顶多叹一句,而并不会如何。
梁泰、梁笙都生得不错,也不妨碍是渣滓。
楚勋俯看女人白皙鼻侧的浅雀斑,小小两颗极淡。似乎心情一瞬极好,几日的焦灼和在佰虹门的慎敛消散,眉宇间写着生气熠熠。
说道:“今天休息,出来转转,阮小姐不用上班?怎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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