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出身琅玡王氏,并十分惧内,如何敢从家中携婢,且家宅安宁全依赖其妻,定是明事理之人,又如何会同意丈夫携婢来官署。
“可据我所知”
“直接去他府上要来那名叫桃夭的婢女即是。”
裴敬搏想起大理寺内有位寺丞便是他的妻弟,若是前去报信他匆匆行过礼后,生怕迟了,立马便转身出去,吩咐官署中办事得当且与自己交好的官吏以最快的速度去王散玉的府上。
林业绥却道:“午时三刻再去。”
裴爽是上文书弹劾,此外再无任何言论说及此事,皇帝更是按下不论,朝中百官还不知。
厅堂所说,便是要叫那人亲自将鱼挂到钩上。
总得给人留些时间。
有大理寺丞回到办公处后,着急的立马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剡纸,笔海中随意拿了支毛笔,已顾不得要书写,匆匆写了几字后,立马塞进袖中,快步走到官署后门,唤来家中小厮。
将袖中信递过去。
命其速速送去著作局。
王散玉收到在大理寺任职的妻弟的信,心里早已慌到不行,本朝对官员作风极为重视,连出多条律法约束。
虽如今这位皇帝上任以来,似是不再如此重视,毕竟官员之中又不止他一人如此,比他官品高的人多是这样,皆不见御史台弹劾,或为家族包庇。
可如今已不经过御史台,而直接被弹劾到了皇帝跟前,并已下令大理寺审查。
琅玡王氏的族长王侍中亦极重族风,多不会为他求情。
如坐针毡的在官署待至午时后,他立马下值,由安上门出皇城,直奔所居住的坊市而去,弯弯绕绕转进一处小巷里后,接上里面的女子,再往府上去。
进府后,让女子在院外等候。
王散玉进屋后,二话不说便径直跪下,先向端坐于玫瑰椅上的妻子认错:“太太,您得帮帮我。”
妇人这头也早已收到娘家弟弟的信,冷笑一声:“你在外头胡乱来时,不记得府中有我这个太太,如今出了事,倒是想起来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待这事过去,鱼娘要打要骂都成。”王散玉只能赔着笑,喊了妻子的闺名,“可如今十万火急,鱼娘又这么深明大义,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能有你做妻子是我大幸,但若是教大理寺查出来,我便再不能见到鱼娘了,想想你我新婚时的甜蜜。”
提起这个,妇人便是满腹的气,自个儿费劲管理家宅,不生祸乱,他却在外头惹了这么大的祸,只是又没法立即发作。
听到后面的话,吐出口气:“外头的事我一点都不知情,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瞒过去?”
王散玉见她心软松动,立即起身说道:“我已将人带来,鱼娘拿套侍婢的衣服给她穿上,说是我们府上的奴婢就行。”
携婢在官署过夜,不过官降一级,徒一年,若是被知道养了别宅妇,刑罚只会更重,既已躲不过去,只能二者取其轻。
妇人点头。
王散玉连忙叫那个女子进来。
范氏搂着谢珍果坐在谢府的马车内,命驭夫将拜谒的牌子递进林府后,便一直在这儿等着。
嫁出去的女儿怀了身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总得来瞧瞧。
一刻过去,林府的西角门从里被打开,出来个婆子迎到车驾旁:“我们大奶奶特让我来接太太和十娘子。”
范氏这才下车,领着谢珍果入府,进去便有顶蓝布软轿在等着。
母子二人坐上去,抬轿的小厮倒也稳当,中途谢珍果好奇的掀帘瞧着外面景色,只觉得没多久便到了一处院子门前。
下软轿后,很快就看见一个侍女提着裙摆,快步跨过门槛,下台阶过来。
谢珍果认出那是自己五姐身边的人:“玉藻!”
“诶。”玉藻立马笑着应了声,再向范氏低头行礼,“太太,十娘,大奶奶在里面等着呢。”
许久不见五姐的谢珍果想念得紧,本想撇开范氏先跑进去,但被范氏冷冷一瞥,很快又收回了脚步,作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跟在母亲身后,端着世家贵女的步伐入了院子。
她走在抄手游廊上,眼睛偷偷看向那些花草石头,皱眉只觉是山人所住,可绕过这些,看到内里的松柏竹林和流水,方觉别有洞天。
女子立在院中,双手背向身后,两指转着团扇柄,胸前是珍珠链,坠着枚红宝石,暗花大红短衫,白色褶裙,日光薄薄一层撒上去,像是生辉的珠宝。
唇畔还带着抹笑,在看院里的那些侍女编草蚂蚱玩儿。
谢珍果立马喊了声。
“五姐!”
作者有话说:
发文两个月啦,这章评论抽人发小红包~
[1]“敬细以远大者也”出自《韩非子喻老》,完整句子为“此皆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者也”。
【译文:小心地对待容易的事,进而避开了难事;认真地填塞微笑的漏,进而避免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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