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我不明白你为啥执着于这个。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都不愿记得的事情四处宣扬?把垃圾随性丢给别人?”
“没有四处,没有别人,只有我。因为我想更了解你。”高明认真地看着他:“那不是垃圾啊,那都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现在这样还不够吗?更了解,不一定会更喜欢。”
“你瞧不起谁呢?陈贤,我告诉你,我不是在喜欢我幻想出的你。更了解你,我才能找到爱你的正确方式。”
“哎……”陈贤深深叹了口气,他好像认输了,放轻了声音问:“你想聊什么?我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高明眼睛亮了亮,但没有立刻说话,好像在斟酌措辞。停顿了几秒才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和你爸妈没有联系了?”
陈贤知道他无非是想问自己原生家庭的事,只是没想到从这里问起。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成年了,你是不是又要觉得我逃避问题了?”他微微笑了下。
高明咧嘴陪他假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么表面的。你之前说过一句,再恨你妈妈,她也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这么说啊?咸阿姨还没到需要你给她养老的年纪吧……你一直那么挣扎,是因为,你心里,还是认同你妈妈的,对吗?”
陈贤没有直接回答。他喝了一口水,从很久之前的事开始讲。
“我妈……她算是个出身很好的大小姐。据她自己说,年轻的时候追她的人很多,众星捧月一样,只有她挑人家的份。是我爸,那个男人对她死缠烂打,多少年终于感动了她,俩人才成了家。每次吵架,她都会把这番话挂在嘴边上,骂那老家伙得手了就原形毕露、忘恩负义,”陈贤说着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妈对他有什么恩。”
然后他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其实他们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孰是孰非,我不一定有你清楚。但,那些苟且,都是发生在我家,我亲眼亲耳……”
服务生端来了两个人的汤,陈贤恰好被打断,点了点头致谢。他拿起汤匙,又看向别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被揭发了,那老东西可是一点都不思悔改,还倒打一耙。”
“说什么?”
“说是我妈不检点在先,和不知道什么人搞,有了我,才找他接盘。理直气壮,听得我都信了。”
“他们当着你说这些?”高明听得皱起了眉。
“他们不在乎,拿我当枪使而已。关系好了,说我是他们爱的结晶,关系不好,说我是他们的导火索。”
“所以……他们因此离的婚?”
陈贤撇了撇浅盘里的浓汤,歪着嘴苦笑道:“借口罢了。我妈为了给他证明自己没有背叛过他,趁我睡觉来拔我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可那报告,呵,根本没人在乎。”
高明眼神错了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如果真的有得选,我希望我不是那老家伙的种。”陈贤说着,把汤匙举到嘴边又放下。
高明伸长了手去摸陈贤的左手,摇了摇头道:“和你无关,你没有错。”
陈贤微笑着看他,可那微笑显得那么苦涩。他没去评判对错,只是继续道:“我妈怎么不冷静、怎么闹,我都没拦过。我看他们两个撕得两败俱伤,我没一点所谓。”
然后他真的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汤,又接着说:“现在回想那时候,我周围就像盖了个玻璃罩子一样,枪林弹雨身边过,我听个响,没有一发能伤到我。”
“怎么可能啊?”高明紧盯着他的眼睛,反驳他的自欺欺人:“你骗不到我,我经历过差不多的。不是你置身事外,你那时候才多大?你能怎么办呢?你世界里最重要的、本该相爱给你安全感的两个人这样针锋相对,就算不是冲你,也足矣把你的世界撕得四分五裂。”
“是,我那时候是太小了,不懂劝我妈冷静一点,搜集证据搞倒那老东西。我只是看戏一样,只会愤愤不平地煽风点火。我不懂究竟为什么,真正做错事的人没有得到惩罚,反倒是沉不住气的人得到了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那得多难啊,你妈妈一个人带大了你?”
“我妈根本不会带孩子,我都是保姆带大的。”陈贤看着玻璃杯中不断上浮的气泡,把自己的指纹从杯壁上擦掉:“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八岁了,也能照顾自己了,有没有保姆也就那么回事吧。我跟我妈相依为命,那日子……难熬。她控制着我全部的人生。每天穿什么、可以和哪个同学说话、回家路上要去哪个地摊买多少钱的菜、家里的地从哪里拖起、要拖几遍……”
陈贤说着摇摇头。
“亏你都能做得到。”高明感叹。
陈贤嘴唇颤了颤,好像不知道怎么解释:“做不到也得做呀。我……我可能是可怜她吧?我也害怕她。那时候……”陈贤说着突然笑了:“我也打不过她。”
“我妈就只有一种教育方式,就是打:一边骂,一边哭,一边打。错别字太多了打、回家晚了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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