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鲜血,扫过他凌乱的衣服,一身的碎屑和灰,再往上,头发被汗湿透,脸上的擦伤触目惊心,额头红肿一片,明显是在硬处磕过。
“小远,”好久,纪驰才开口叫他,他看着一脸惊惶未定的夏安远,嗓子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小远,别怕。”
自己在害怕吗?夏安远愣住了。
刚才看到针头时,他的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不会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夏安远气还没喘匀,正想着,纪驰已经走到他面前,把他抱进怀里,手在他背上轻抚着,低声安抚他,“别怕小远,我在这里。”
被纪驰的热气香气包裹着,夏安远才发现自己浑身在发着抖,是那种人类在受到惊吓感到紧张时身体不自主的剧烈抖动。他抬眼,看到纪驰眼睛里瞠裂一样的红血丝。
看了很久,他轻轻叫他:“驰哥。”
“嗯?我在。”纪驰红着眼睛伸手去碰他额头上的撞伤,目光复杂极了,愧疚、心疼、悔恨,他声音低得好温柔,“对不起,我来得晚了些……还好我们小远很厉害,可以保护自己,别怕,你做得很好。现在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我们先去医院……”
“驰哥。”夏安远又叫他一声,然后他用右手费力推开纪驰,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脸色煞白,欲言又止。
夏安远缓缓抬起左手,手臂的位置有块深色的痕迹,像是血浸湿了衣服。
他看着那处伤口,把喉头忽然泛上来的腥甜咽下去,对纪驰惨然淡笑。
“……虽然针头被我摁断了,但是我觉得……可能还是有些麻烦……”
小远没问题!没问题!
去医院的路上,夏安远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纪驰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对夏安远来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熟悉触感,他应该感到高兴,但他此刻什么心情也提不起来。
甚至浑身的血都是冷的。
十多分钟的车程,他控制不住地想了很多东西。想的最多的还是万一。
虽然针头捅进来的时候夏安远便当机立断忍着痛挣开手生生掰折,或许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根本来不及注射,但这是侥幸的想法。
万一呢。
这种东西只要沾上一点,他和纪驰下半辈子就全无可能。他感到一种窒息的恐惧,万一呢。
车里面安静极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沉过一下,隐约的,他又听见另一个比自己还急还沉的心跳,夏安远转过头,感受到紧握住自己的手掌掌心沁出的汗意,对一直盯着自己的纪驰挤了个笑,小声说:“别着急驰哥,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纪驰没说话,还是那双通红的眼看着他,良久,伸手摸了摸夏安远的头发。
医生早接到通知等在医院了。
小心把衣服剪开才看到伤处——夏安远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那针头并不算细,和那人打架时又没法避开,不知道已经把手臂皮下那层肉戳烂到什么程度,血被冲干净,露出来红紫一片的地方,乍一看简直触目惊心。
幸好针头还留有小半在外面,不用再去照ct,医生拔针出来的时候疼是挺疼,但夏安远没吭声,这种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倒是转头一看隔离室外面的纪驰,针都已经拔出来了,他腮帮子还紧绷着,死死盯着那块地方看,像疼的是他自己似的。
检查其他伤口、打破伤风、吃阻断药、抽血化验,结果还需要等一阵子,夜已经深了。纪驰把夏安远带到一间单人病房,让他先睡会儿,转身的时候夏安远拉住他,两人对视很久,夏安远眼睛眨了眨,视线里的纪驰变得模糊。
憋了一夜,他还是没忍住说丧气话,“……驰哥,”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纪驰沉默地凝视着夏安远。
夏安远一字一字说得艰难、哽塞,“结果是阳性的话……我们就……算了吧。”
病房只开了盏暗淡的暖灯,这样看纪驰,他眼睛像冬夜的深井一样幽黑。
纪驰站了会儿,坐到床边,把夏安远的手塞到被子下面,终于开了口:“没这个可能。”
他们都明白这话的意思,阳性没可能,算了吧也没可能。
深夜的医院静悄悄的,夏安远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响,像一条往死亡循环的暗河。河水涌动中,他听到纪驰说:“夏安远,人都还没追到就想跑,是不是男人了。”
夏安远愣过之后笑了,原来纪驰也会用激将法。好可爱。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纪驰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夏安远的颧骨,再往下就是他涂过药的擦伤处,“我就在这陪你,现在你要做的是,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早起床继续你的革命事业,知不知道?”
“哇,怪不得说资本家的本质是剥削,”夏安远淡笑着说,“纪大老板,我是伤员啊,都躺床上了,还怎么继续革命。”
纪驰靠近他,又摸他漂亮的眉骨,夏安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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