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虽然不用进城,但也要劳作家务,这不算歇息的歇息一天后,再次重复先前入城做工。
真是辛辛苦苦,一日不能停,一停就没有饭吃的日子啊。
可怜可怜。
如果留在家里,哪里用过这种日子。
满福看着眼前这座被夜色笼罩的草堂,做三公子的妾有什么不好的?
陆家家大业大,三公子必将为官,这日子多少人羡慕,做梦都想过上呢,怎么这女孩儿这么想不开?
别说以前有约定,约定算什么大事,能把日子过好才是要紧的。
年轻人,还是夫人说过的那句话,不知道世道艰难,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
罢了罢了。
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满福拍了拍腰里悬挂的油壶,拿出黑布,又自嘲一笑,其实没必要遮掩,大老爷特意选了他,因为他在比较偏远的庄子上做事,几乎没去过家里,这位七星小姐根本不认得他。
再说了,认得又怎样?
他将一把柴刀在手里握紧。
杀猪宰羊,一刀致命,记住他,也是来世有仇再报。
这一世他活得好,谁还管来世!
满福向草堂走去,这几日他将这主仆两人已经摸清了,今日是两人从城里做工回来,疲惫不堪,早早就睡了。
那七星睡在左边单独一间,婢女青雉在堂屋摆了小床。
他进去先杀小姐,如是婢女听到动静过来,就不用他多走一步,如果那婢女睡的沉,他就过去让她在沉睡中死去。
再将火油洒在地上,这屋子木制的,后边搭着的木棚子,堆积着柴木料,无疑就是一座大柴堆,一把火不用风就能烧的旺。
嗯,烧之前把那个木牛抗走,回去能给孩子们玩。
等附近村里人听到动静,也来不及救火了。
主仆两人在这木柴堆上被烧成骨头,被杀的痕迹也无人知晓,到时候人们悲凄一声可怜,收敛尸骨埋在山上,与那死去的外祖父和娘团团圆圆,几场风几场雨一冲刷,湖边干干净净,世间也清清静静了。
满福抬脚迈过了篱笆,小院里鸡鸭沉睡偶尔发出叽咕声,驴也睡了,寂静无声。
他走得很慢,并没有因为这里住着两个弱女子就不在意,乡下独居的寡妇弱女,更会在院子里设置会发出声响的陷阱,一不小心撞上踩上,叮叮当当,闹不到全村人听到吧,四邻八舍是能惊动起来的。
他一直在暗处盯着,尤其是黄昏前,看着这主仆两人在屋前屋后院落里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乱放东西。
那婢女很勤劳,将这简陋的草堂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
满福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站到了屋门前。
溜门撬锁这种事,年轻时候他在村子里没少干,熟悉的很。
而且,这也不只是溜门撬锁,这把劈柴刀锋利的很。
他屏住呼吸,轻轻抬起刀刺入门缝,碰到了门闩,左右晃动,还能碰到门后撑着的木棍。
满福轻轻转动柴刀,听到咯噔一声,扶着门的另一只手也感到禁闭的门一松。
开了。
满福心里一喜,与此同时又听门后咯噔一声,原本撑着门的木棍似乎失去了支撑,向后倒去……
果然如所料,这木棍就是门开后落地发出声响,起警示。
满福没有丝毫惊慌,警示了又如何,他只要一步迈入室内,再一步就到了床边,不待那女子清醒就能一刀让她丧命。
念头闪过,满福用力推门,但门后没有木棍落地的声音,而是一道寒光袭来,他伸在门缝里的刀被猛地一撞。
刀从门缝中弹了回来,暗夜里,满福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为了方便撬门,他弯着身子将头脸贴近,所以,几乎是在瞬间,刀劈在他头脸上。
人一声惨叫,噗通跪倒,撞在门上,门应声而开。
室内的夜色比外边更深一些,满福跪在地上,双眼爆瞪,隐隐看到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她坐在床上。
没有惊叫,没有起身。
“你来了。”她说。
似乎是在迎接客人。
这是满福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噗通栽倒在地上。
……
……
村妇王氏一向觉浅,尤其是这几天,黄鼠狼又拖走了家里两只鸡,这可是过年时候家里的大菜啊,更不用说日常的鸡蛋多重要。
她恨不得把余下的鸡挪到自己床边,睡觉都竖着耳朵。
昏昏睡中,似乎有鸡在乱叫,又似乎是爆竹在响,劈里啪啦。
现在距离过年还早呢。
王氏猛地醒过来,伴着睁开眼,更清晰的嘈杂扑进耳内。
是爆竹响!
她再看窗外,一片漆黑。
就算有孩童顽皮,有大人癫狂,不过年不过节烧竹玩,也不该是在深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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