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只管把人抬上车就不见了。
小猫赖上了任伊,把脑袋搭在她腿上摇来晃去。任伊轻笑着问它的名字,邱小秋沉默了一会,没有把咪咪这个名字说出来,“它叫贝珀。”
“啊,博尔赫斯根据拜伦的诗给他的猫取的那个名字吗。”任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看向她的表情更耐人寻味,“感觉很像你会用的名字。”
这句话很怪,邱小秋想,即使有过最亲密的肢体接触,她们也并不互相了解,她不会给猫取这么文艺的名字,她只会叫所有猫咪咪。“为什么这样说?”
“就是…直觉。”任伊盯着邱小秋看向窗外的侧脸,浅棕色的长发,舔舐样描摹着这段曲线,在心里把它和某人重合。
“……”
礼大和任伊那市中心的别墅并不远,这也是邱小秋当时接下这单的原因。这次是从正门进的,邱小秋看着眼前缓缓打开的铁门,心里暗道。
岑庭深,弃医从文全扑了之后滚回自己的医学世家,在发小们的豪宅圈子里做家庭医生摆烂。毕竟前文手,她多次幻想过霸总文学的情节发生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深夜把她叫来给女朋友看个感冒啊,什么对她话说“治不好她我和你没完”啊,什么做得太过火了能不能给开点药膏润润啊…不管怎么看这群女人的家庭背景都太适合干这事了。
当岑庭深听到任伊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着实担心了一会,但听到对面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就疑惑地眯起了眼睛。这不可能,那女人最疯的时候为了救柳姐在高中厕所门口一个人打翻五个男的,还把其中一个从楼下推了下去,楼层不高才没酿成大祸,自那以后不仅锻炼没停过,还有随身带刀的习惯,她怎么想都觉得任伊伤不成这样。又在搞什么把戏…她急匆匆赶向任伊家。
越过玄关看向沙发的一刻,岑庭深以为自己看错了,医疗箱差点掉地上。沙发上的少女一头浅棕色长发,侧脸俊俏睫毛纤长,坐姿透露着一股矜贵,第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柳…”
“岑庭深!“任伊恰到好处的招呼,把她要说的话堵回嘴里,“终于来啦,快来帮我包扎一下。”
少女转过头,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
正脸倒是不大像…岑庭深表面对微笑问好,内心已经凭多年地了解对任伊的行为和心理猜了个七七八八。该先骂她卖弱骗女孩子呢,还是先骂她找了个长得这么像柳姐的替身呢,要是柳姐知道了…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件事柳姐肯定不会从她这里知道,她还想好好过自己的摆烂日子。
邱小秋看着任伊和岑医生进房间检查,西装女恭敬地和她说了很多,又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就走了。偌大的客厅只剩她和那只吃里扒外的猫,她总结了一下西装女说的话,大概就是任母的一家公司正在和某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对公司竞标,对方手段低劣,明面争不过就直接把算盘打到她唯一的女儿头上,想借此给任母施加压力。这样的雇混混找茬发生两次了却查不出背后是谁,而她和任伊是朋友,又是一个普通学生,所以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直接在这住一段时间,等把组织这种事的人给查出来了就能保证她的安全。
普通学生?邱小秋想了想,反正家里破产了,母亲在医院躺着,父亲已经死了,她早不是那个有闲钱可以花钱雇人保护自己的“邱小姐”,现在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结合自己知道的信息,任母年岁已高,很有可能帮女儿拿到这个项目之后就收手任伊上位,所以这一单极为关键。任伊对她感兴趣,也乐于在这种时刻提供一个保护,对她这个完全被殃及无辜的人来说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邱小秋想到之前两次性爱,脸上浮现一抹霞色。
她很缺钱,邱小秋咬住自己的指甲。母亲在医院有以前认识的院长出于多年情义提供了看护,但是上次尝试的特效药已经把她掏空了,而她还想知道,为什么家里破产之后,父母要趁她在研学时候开车驶上山崖自杀?说到底,真的是自杀吗?母亲曾经存过一笔钱在她名下,说是等她嫁人拿出来给她,但密码只有母亲知道。两年了,她不停欠债又打工,母亲迟迟不见醒来…她或许会有一笔钱,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她格外缺钱。
良久的沉默,贝珀过来蹭了蹭她的手,“喵”地一声把她的思绪从漩涡里拉回陌生的客厅。
先和霍思然说一声今晚不回宿舍了吧,邱小秋拿出手机。
房间里,任伊利落地脱下沾血的夹克,笑着直视岑庭深的目光,“深深,别这样看着我。”
“你、你这是,找了个…替身?”岑庭深做写手的时候替身文学看了不少,但真发生在自己身边她还是不可置信。她之前还以为任伊这几年一场恋爱不谈、对新接触的女生不感兴趣是还在等柳姐回国。
任伊给自己点了根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低低地重复了这两个字“替身…说得别这么难听嘛。”
“柳姐要是知道了…”
“……”烟头处细细的烟雾悠然向上,“我挺想她知道的。”
“那外面那个女生呢?”岑庭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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