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好意陆隐川只能心领:“你保不下我,也不能保我。这件事牵扯甚广,并非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陆隐川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要回魔界,不管多艰难,他都要回去。
凌玉尘看着他,见他目光坚定,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茫然和无奈,便知道他心如磐石,并没有被眼前的这点事打倒。
“我能帮你做什么?”凌玉尘放下拐陆隐川去魔情宗的打算,他决定支持陆隐川的想法。
陆隐川抬起手,在他腕间是限制他灵力的金镯,天衍宗忌惮他的力量,断然不会给他解开。他这些天反复看过,这个镯子是用特殊的灵力封锁,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很难解开。
凌玉尘拉过他的手仔细打量,他对这些困人的灵器颇有研究,这都是他以前被魔情宗的宗主关在宗门内罚过悟出来的技巧。
看的出来封印陆隐川灵力的人很小心,镯子上的阵法环环相扣,但这都难不倒凌玉尘。他在四周布下结界,开始拆解镯子上的阵法,很快就把镯子从陆隐川身上取下来。
陆隐川被压制的气息从丹田内奔涌而出,恐怖的威压只出现一瞬,就被陆隐川在呼吸间压下去。
凌玉尘目露精光,看向陆隐川的眼神又惊又喜。他用手指转着金镯,道:“天衍宗要放弃你,真是他们的一大损失。”
陆隐川内视自身的灵力情况,陆行渊有了正确的修行方向,他的灵力跟着水涨船高。虽说因为道法不同,融合还是有点困难,但借用的限制比以往少了许多。
凌玉尘更改了镯子上的阵法,把它还给陆隐川,方便他戴在手上做样子。
陆隐川扣上镯子,也完全敛去气息。有了灵力傍身,他对离开又多了几分把握。
“你看起来胸有成竹,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现下的天衍宗各方势力云集,犹如铜墙铁壁。在这众多势力中,儒门和天衍宗狼狈为奸,不可信,沧海阁和佛宗一向中立,你可以争取一二。”
提到佛宗,凌玉尘突然神采飞扬,往陆隐川的方向靠了靠,道:“说出来你都不信,佛宗这次居然把他们的佛子带出来了,那帮秃驴一个个长的苦大仇深,看上去就让人倒胃口。唯独这个佛子油头粉面,唇红齿白,难怪被人称为三千年才能一遇的人间绝色。”
凌玉尘想到走廊上惊鸿一瞥的和尚,对方合掌垂眉,就有菩萨的慈眉善目,悲悯众生之相。这在旁人看来是不可亵渎,在凌玉尘看来却是山巅雪,水中莲,要跌入这滚滚红尘,才算普度众生。
陆隐川正为他倒茶,闻言手微不可查地一抖,流畅的水流偏了位置,溅出水花。佛宗的佛子不叫三千年一遇的绝色,而是佛宗三千年等一次的轮回。
每逢佛子降世之日,佛宗的优昙花就会大片大片地盛开。
陆隐川前世未曾见过这个佛子,佛宗把他保护的很好,只听人闲谈过几句,皆是赞他一片菩萨心肠,品性高洁。
陆隐川最后一次听见这个佛子的消息是和凌玉尘的死讯一并传回,世人道是凌玉尘吃了熊心豹子胆,将他从佛宗掳走,囚禁在暗不见天的地牢中,诱|惑他坠入魔道。
他师父为了救他,死在他手中。他清醒后,自觉愧对众生,自戕而亡。凌玉尘为他疯魔,也随他而去。
闲言碎语里的凌玉尘疯狂而不可理喻,是个强取豪夺,丧心病狂的恶人。但陆隐川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佛子是自己离开佛宗,偶遇了凌玉尘。没有人去关心他们之间真正的发生了什么,世人只想看见自己想看到的‘真相’。
只可惜那时的陆隐川自身难保,已经腾不出手去追查真相。
这辈子凌玉尘和佛子见面的时间因为他的关系提前了几十年,陆隐川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是上一世的结局,他提醒道:“佛门清修,你莫要胡来。”
凌玉尘坏笑道:“这里又不是佛门。”
陆隐川瞪他一眼,凌玉尘见好就收:“我就看看脸,我又不喜欢光头。”
凌玉尘赏花赏景赏美人,不作妖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问题是他就没有不作妖的时候。
陆隐川轻叹,道:“不是真心,莫换真心。你只求一响贪欢,就别招惹海誓山盟。”
人间两情时,朝暮与共。但若情短夜长,就是离愁萧索。
陆隐川这话是说给凌玉尘听,也是说给他和陆行渊。眼下的谢陵不是二十二岁,他经历了在仇恨中谋生的一世,内心早已沧桑。
他们隔着一世的恩怨回眸,彼此看见的会是什么呢?
天衍宗外围,妖族的云舟通过层层防御,进入护山大阵。掌舵的艾五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驱使着云舟降落。
墨流光恢复人身,一席黑衣,头戴玉簪,五官端正,就是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让他俊逸的外表显出几分颓废,眼睛像是没睡醒一样,眼角细密的鳞片泛着幽光。
越是靠近天衍宗越能感觉到排查严密,墨流光瞥了眼身旁融入妖族,带着蛇脸面具,扮成他道侣的谢陵,嘴角下垂道:“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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