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州可以明显感觉到大家这些天的低落。
也有同学在猜那个被猥亵的女生到底是谁。
没有人猜到代敏。
自始至终,代敏都一直在坚持上课。
除了周鑫、辅导员和学院的一些领导,院里面其他老师也并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谁。
虽然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不一,但大家至少都保持了一个原则,保护女生。
这是这整件事中,程青州感受到的最大的安慰。
还好,还好不管怎么样,大家都知道要保护代敏,让这件事只在少数人中知道,让代敏可以继续正常地读书、生活,让她还可以在将来平静的生活当中去恢复对生活的热爱。
一个星期之后,处理结果出来。
陈松然一家赔偿十万,学校补偿五万,学院补偿五万,总共二十万。
同时,代敏一家放弃诉讼,不将陈松然告上法庭,但学校也会把陈松然开除,让他无法再继续祸害其他的女生。
这是最后协商的结果。
这个结果是宋秘书告诉程青州的。
上午程青州收到了宋秘书的消息,下午,代敏就打电话来了,她说她和她爸爸妈妈想要请他们三个人一起吃一顿晚饭。
程青州、闫子君和吴维三个人准时赴约。
但他们没有想到,刚一进去,代敏的父亲和母亲,两个十分老实的农民,一见到他们竟然就要下跪表示感谢。
程青州他们吓了一跳,忙扶起他们。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喔。”代敏的母亲第一句话刚说出口,眼眶就红了,她一点也不漂亮,保养得也不好,肤色黝黑,脸很肿,写满了生活的痕迹,她的普通话也很不标准,带着土音,也带着颤抖,“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家小敏就要去坐牢了……”
她好像是说不下去,抬起手背抹眼泪。
吴维扶着她,忙说:“阿姨您别这么说。”
代敏的父亲比较沉默,很瘦,看上去不像是代敏的爸爸,更像是代敏的爷爷。
他点了很多菜,代敏在一边说够了,大家也都说够了,他依然继续点,最后点了满满一桌的菜,桌子都摆不下了,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只说:“多吃点,大家多吃点。”
程青州觉得特别心酸。他知道,这是代敏父亲向他们表达谢意的方式。
吃过晚饭,代敏和她的父母把他们送到店子门口。
代敏的父亲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想要塞给他们。
程青州吓了一跳,忙摇手拒绝:“叔叔,不行,不用。”
吴维和闫子君也连忙摆手。
代敏父亲力气很大,抓住程青州的手腕,“你们收着,你们收着。”
他小声的、几乎是祈求一般的对程青州他们说。
程青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到代敏父亲鬓边的霜白,看到他脸颊上的冻红。
那是劳作的人身上的印记。
代敏的父亲最后跟他们说:“多谢你们照顾我们家小敏,以后、以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她,好不好?”
他握紧程青州和吴维的手,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睛,目光很深。
·
这天晚上回去以后,程青州失眠了。
他脑海中忘不掉代敏父亲的那双眼睛。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很难受,心里面堵得慌。
“又睡不着?”闫子君问。
“嗯。”程青州听到黑暗中传来的闫子君的声音,问:“你也睡不着吗?”
闫子君没回答,问:“你为什么睡不着?”
程青州叹了口气,说:“代敏的爸爸对她真好。”
闫子君:“嗯。”
程青州:“我有点不开心。”
“你想到你爸了?”闫子君小声说。
程青州冷漠地摇头,“他不是我爸。”
闫子君:“你很羡慕代敏?”
“嗯。”程青州点头,“一点点,一点点羡慕。”
他手心里攥着一点被角,情不自禁地有点委屈。
“我也有点想我爸爸了。”闫子君说。
这是闫子君很罕见地表达他对一个人的想念。
程青州平时总觉得闫子君刀q-ia:ng不入,就好像无论谁都无法伤害他。
真没想到。
程青州眼眶里的泪花越来越多,委屈地说:“你至少还可以想你的爸爸,我却连一个可以给我想念的爸爸都没有。”
他的喉咙里带出一点哽咽。
闫子君:“靠?程青州,不是吧,你哭了?”
“哭了又怎么了?”程青州委屈地抬起手腕擦擦眼睛,“不准我哭啊。”
闫子君愣了半晌,笑骂:“傻货。”
他忽然坐起来,手越过两个床板之间的栏杆,拍拍程青州的脸,“别哭了。”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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