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彰子,澜生的情绪的确又变得冷漠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因为彰子背叛了大家什么的,而是他觉得,至少不要再给爱世添麻烦了。
他只能对爱世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彰子在做下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往后的所有结果她都得自己承担。
这已经不是爱世能干涉得了的事了,所以不必愧疚。
他也是一样的。
于是最后,澜生深深地看着爱世,似乎想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印在心里,不愿忘记。
然后饮下了那瓶药。
……
回去之后,那已经是青年模样的雨君就已经在等着她了。
而不知为何疲惫无比的爱世也只能靠进他的怀中,只能让他来慰藉她。
最后就是南部了。
南部那失明了的那只眼睛,珍妮婆婆其实早已经为他调制好了能够恢复的药剂。
是南部自己始终不愿饮下,似乎认为只有这样的他才能赎罪。
但爱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她甚至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都要这样,无法理解他们总是迟来的又莫名其妙的道德感,彻底自私的话人生不是会过得更好么。
结果还是她去宽慰南部,对他说他的眼睛要是看不到了,那他的爷爷该多难过呀。
以后他还怎么再找适合他的爱人呢?
却不想在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南部就哭了,这是他一直以来压抑的,无能为力的,痛苦的,愧疚的情绪。
但是他并不是要爱世去承认这个婚姻,他知道他不配。
他就是……
爱世便对他说,所以都忘记吧,忘了之后就不痛苦了,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
她也不会介意他将一切都忘记之后,会继续不喜欢她这件事。
但就是因为忘记之后,他或许会继续不喜欢爱世,所以南部也不愿意喝下那杯会使人遗忘的药剂。
他似乎认为,他就这么卑微地待在爱世身边就好。
哪怕他的一生就如此了也甘愿。
但爱世简直也忍耐到头了。
她先是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睁开,用她傲慢又不耐地神情似笑非笑地对南部说:“喂,我已经很累也厌烦透了。”
“也不再想保持这种所谓的温柔让人感动的模样去哄着你了。”
“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不要再加重我的工作量了可以吗?”
“不要再这样自我感动了,你以为我会感动吗?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啊。”
“赶紧把药喝了,忘了这里的一切,然后从此滚开,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里。”
“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歉意,知道么。”
“就算忘了我后还不喜欢我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真的看到你那愚蠢又丑陋样子我会更愉快么?”
“眼睛要是不想治的话,那就不治了,随便你。”
“若是一只失明的眼睛,就能换到你的心安,那也随你的喜好,反正我并不在意。”
“不要弄得好像我在求你一样。”
也许是第一次听见爱世这么阴沉的话。
她现在的模样明明就已经符合当初他认为的,她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如今不是终于验证了这一点了么。
但南部却无法再开口跟爱世说一句话了。
最后还是饮下了那杯药剂,离开了。
之后,也的确如爱世的愿,他再没有出现在爱世的人生里。
爱世独自一人站在这间破败的温泉庄里,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黎明的第一束阳光即将照到她时,才转身离开,消失在温泉庄的深处。
那么最后,就是她自己了。
……
在爱世送南部离开的时候,雨君是恐惧的,他怕爱世了无牵挂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但爱世又回来了,并再次投入了他的怀中,像是急需他的安慰。
雨君只能尽职又温柔地抚慰着爱世。
爱世难过的情绪流露地越来越多,他便越来越觉得爱世其实很脆弱,就像在他怀中随时会破碎掉一样。
爱世其实都已经不管白上楼的事了,早已经是由他一人去维持白上楼的运转,桌面上一叠一叠的文件,也几乎都是由他代签了。
但这都没问题,爱世不想做这些繁琐的事,那就都由他来做就好。
如今他的形象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做到了爱世想要的成熟又长袖善舞的模样,也因此开始有许多妖怪客人客气地称他为“雨郎”了,楼里的侍女侍从和各工人们也都称他“雨郎大人”,好与过去的“雨君大人”区分。
俨然一副他已经是白上楼代理楼主的模样。
甚至白上楼本身,也曾对他有过暗示,表示其实他才是它最属意的,而那个人类女孩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让她坐在那个位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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