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氏便会水到渠成, 无需多少冒险。
等推翻云氏, 便可以着手消除心魇了。
这一条路已经铺好了大半,唯一需要?做的是便是忍耐与耐心, 将一切推波助澜之事放在暗中?进行。一旦泄露,便要?做好与云氏鱼死网破的准备——千年皇族的积累哪里是可以小觑的?
他是一个贪心的人,复仇与岁岁,他哪一个都?不想放手。
可现在,心魇发作的程度如此之快,时间反而成了最?欠缺之物……
江随舟抿了下唇,指尖已经掐出了血迹,他这一生,自少时起便背负上飘零复仇的命运,唯有遇到岁岁,才又得到一点快乐,却不想到头?来还是不能两全?。
他将满心的苦涩咽下,无声无息之中?便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摸了摸韩岁岁的头?,道:“我记起来了,心魇的力?量被我压制太过,所以才会尝试反扑,无论它与你说了什么?,那?都?不是我真正?的决定,你不要?信。”
韩岁岁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江随舟对她的“轻信”并不感到意外,一来关于心魇的典籍实在太少,自上古以来世家就将心魇视作洪水猛兽,既欲除之而后快,却又不想记载太多而令人恐慌,这便使得那?些典籍仅仅提到心魇之形,却未提其?实质;二来则是与岁岁太过信他有关,正?如他信岁岁,这样假里藏真的话,才更难分辨。
但他仍是想知晓:“心魇同你说了什么??”
话音一落,韩岁岁便看了一眼江随舟,神色甚至有些好笑:“你不是记起来了吗?也没说什么?啊,你只是在说你小时候的事,什么?哥哥出门不带你去,你藏去了马车上,半路被发现挨了一顿胖揍,又说你母亲最?爱抚琴,夸你天分高但懒于练习,无端端给荒废了天分。”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江随舟,道:“心魇说的全?是你小时候的事,未曾想你幼时这样淘气?哈哈哈。”
江随舟顿住,颇为?无奈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心魇就没提别的吗?”
韩岁岁想了想:“说是没有说别的了,毕竟你夜游的时间也并不久,幸好你穿的是黑色的寝衣,不然半夜游荡到书桌的角落里,真的很吓人。不过你说非常想家,很想回去看看。”
江随舟的眸子顿时停住,喃喃道:“是么??”
韩岁岁:“怎么?啦?这有什么?不对吗?”
心魇受制于天地规则,必须借宿主之力?才能存活于世间,谓之“心魔”,若是有哪一天想要?回到其?诞生之地,便说明这只“魇”已经快能够吞噬其?宿主了。
但江随舟回过神来,却是勉强笑道:“心魇在其?诞生之地力?量最?强,它想让我回去,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韩岁岁:“这样啊,那?我们就偏不回去,不要?如它所愿。”
江随舟笑起来,眸子有些黯淡:“是啊,我们不如它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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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这桩夜游的心事,韩岁岁又有心情游山玩水了,虽然江随舟还是会偶尔在夜里蜷缩在椅子上默默待着,但再也没有开过口,似乎是心魇的力?量正?在渐渐消退。
但韩岁岁见到江随舟这样,怎么?会不心疼呢?只得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更加百依百顺了。
只不过,她总有些不详的预感,仿佛哪里扯着一根线,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这日游鬼市,黑沉的夜色笼罩下,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悬在路边,鬼市中?游人如织,俱都?带着面具,穿着一色的黑袍,交谈砍价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人当街打架,场面十?分混乱,但周围的人却都?习以为?常,并不惊慌,让韩岁岁颇觉奇异。
他们一路游走?逛街,买下了不少新?奇之物,就要?将要?返程之时,却遇到了一个全?身着大红袍的妖异男子,将他们拦下来,问道:“今日我与两位有缘,要?不要?来我的兰溪居坐一坐?”
这名男子并没有戴着面具,在这深沉夜色下的鬼市更显怪异。
韩岁岁惊奇,问:“我们两个?”
那?男子狭长?的眸子扫过他们二人,笃定道:“对,就是你们二位。”
这鬼市里不做任何遮掩,便直冲着他们两个来,实在怪异,韩岁岁心下有些警惕,便要?婉拒,却感觉江随舟牵住她的手紧了紧,让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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