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把灶台子灰烬里的几个白薯全都扒拉了出来,细长细长的白薯,表皮早都由原本的深紫色进化成了焦糊的黑褐色,不用掰开就知道,里头的肉肯定是粉糯粉糯的干香!
苏颖抬眼瞅她妈刘兰香:“嘿嘿,幸亏我机灵,昨天没给搁到明火里头,而是直接埋到灰渣子里头了,不然这白薯就得烧没了!”
刘兰香伸手点了点苏颖的额头:“你呀你,干事儿老这么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苏颖心说,不是随了您就是随了我爸呗,那还能有谁,反正我这性子您得占二分之一责任。
烘了一宿的烤白薯,叫苏颖拿棍子给扒拉到院子里头晾了半天,再拿手摸的时候,都还是烫得不得了。
苏颖一瞅不行,就这么着搁到瓷盘子里,冷热一碰撞,那凉瓷盘子保准得给烫炸了,她干脆先让白薯跟院子里晾会儿,自己则窜进屋里霍霍仨弟弟去了。
你说这人生都有什么乐趣呢,那当然是吃饭睡觉霍霍弟弟们了。
苏茂苏诚苏谕仨娃从炕头儿到炕中间一溜儿排开,仨只小猪崽齐齐的呼噜噜,睡得老香了。
苏颖心里头这个美呦,终于又可以玩儿这一手儿了嘿嘿嘿!
她先给屋里的门窗都打开,让冷空气和阳光能透进来,完后拎着仨人脖颈子处的被子角儿,心里倒数完一、二、三,立刻同一时间全给拽走。
苏颖:“起床喽!”
啊哈哈哈哈哈哈!看仨人哆里哆嗦的翻滚着挤到一起,这简直是太有意思啦!
刚才换姜块儿时候就醒了的苏谕:“…”
闭眼装睡半天就等来了这一出儿…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幼稚!
苏颖叉腰凶巴巴:“赶紧起床,起来晚了的人没有早饭吃!”
这个威胁太可怕了,没有小崽子能不颤抖,刚才还赖唧唧的仨人转眼就都乖乖起来穿衣裳叠被子,完后去院子里刷牙洗脸了。
苏颖拿窗台儿上的笤帚疙瘩把炕上扫了一遍,抻平了床单褥子之后又去了院子里捡了白薯进屋,再到厨房里一看,她妈煮的萝卜片汤也正好出锅了。
刘兰香想着光吃白薯噎得慌,好歹给配个汤好往下顺,再说了萝卜汤通气的,昨天一家人都没少吃猪油,省得到时候油水都憋肚子里拉不出那啥来。
苏颖趁机说:“妈,咱家现在也不那么缺钱了,要不鸡蛋往后就不卖了,每人早上吃半个,营养上去了,冬天也不爱得病。”
这两天刘兰香可没少听苏颖撺掇,又是吃肥肉又是吃糖块儿又是吃白面大馒头的,就算是现在家里已经有一千多块钱的巨款了,但过两天还得去县城采买粮食,到时候还得花费出去一大笔钱,完了还要买棉花买布料做棉袄的,哎呦不行了,刘兰香的心口子又开始疼的直抽抽儿了。
苏颖瞅她妈捂着胸的那个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妈这是心里头不乐意,但又不好拒绝孩子要吃的。
苏颖苏大忽悠开始叭叭叭:“妈,我想了,等开春儿咱家也抱一头小猪崽儿吧,买一头小猪崽儿要十块钱,但养到年底就能卖六七十呢,也吃不了咱家啥,脱玉米粒儿剩下的玉米糊糊,还有后山的猪草,那都是能吃的饱的,等我跟弟弟们下学回家,路上每人打一背篓儿的猪草就够用了,完后到时候猪粪还能跟生产队卖工分儿,这些都是进项,多划算啊。”
这时候各家是可以自己养猪的,但养完猪没资格自己杀了吃肉,只能卖给公社。不光是各家自己不能杀猪,就是大队要杀猪集体吃,那都是得往上打报告的,上头给批准了,纸条子上盖了红戳子,那大队过年过节的才能杀了猪给社员们分肉。计划经济嘛,不这样儿规定,那城里户口的工人就吃不上肉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猪是不可能喂粮食的,人都吃不饱粮食,怎么可能给猪喂粮食呢,猪就吃草,吃刷锅刷碗剩下的水,自留地里头烂了坏了的菜叶子,反正一年到头,能涨一百来斤就算是不错的了。完后猪肉在公社差不多是7毛钱一斤,刚好一头猪刨除下水啥的能卖六七十块钱。
就因为这,苏颖昨天才没瞒着她妈去黑市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农村各家或者大队喂养出来的猪,它根本就长不出那么厚厚的一板子肥油来。黑市卖的猪肉,估计是有人搁山里或者哪儿偷偷使粮食喂大的,吃粮食的猪上膘儿快,卖了之后来钱就快,才有利可图。
但苏颖家前两年一直都没养猪,主要是孩子们都小,苏爷爷苏奶奶又早就去世了,没人给带孩子。
可现在,眼瞅着最小的苏谕也快4岁了,不用像原先那样儿时刻的离不开人了,这养猪就成为了可能。
苏颖知道,她妈不敢花钱就是怕以后没有进项,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应急的,家里什么都拿不出来,但她也没法儿跟她妈说,现在这一千块钱看着是笔巨款,但要是搁到后来,连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苏颖开始给她妈刘兰香算账:“妈,您想,这上公社卖鸡蛋是一个6分钱,咱家5个人,按照每天每人吃半个,每天一共吃仨鸡蛋算,一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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