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罢了。”祁怀舟终于再度伸手, 轻轻穿过她鬓边长发。
“我认识的那个祁怀舟,可不是没自信的人。能做我林风致道侣的男人, 也不会是自卑自厌自弃之人。”林风致与他相向而视, 脆声道,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兽是魔,总之……你是我看上的!”
她对迷津兽,也许确实心存怜悯,但那远不足以让她为此而牺牲。
心中那些因他而生的细密的疼,早就超越了可怜。
所念所爱,方会因他而疼。
她的目光与语气,仿佛天地万物间只余他一人。
坚定地被选择,被承认,于祁怀舟而言,却是漫长光阴中的惟一。
纵强悍可比天地,亦有如履薄冰般的脆弱小心,但在她的目光中,他隐晦的脆弱与恐惧,都烟消云散。
“何其有幸,终遇明舟,能渡迷津。”祁怀舟浮起一缕温柔笑意,眼底眉梢似云开雾散的晴空,天地广阔,山海明媚。
为她这句话,他也愿意……愿意再望一眼这茫茫天地。
愿意再做一回,仁慈的兽。
只因这世间有她。
他想给她,最无拘无束没有后顾之忧的九寰和昆虚。
————
似乎感受到昆虚山中灵气的变化,天地之力的涌动与四件圣器的召唤,天泽灵树亦开始簌簌作响,无数道灵气化作丝丝缕缕光芒,飞向远空,也不知汇往何处。
裴凛望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开始了,四圣聚于昆虚,天尊再现,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风致揉揉眼睛,按下胸中满溢的刺疼与愤怒,继续追问:“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来我们并没能如愿回到九寰,而是进了星昼海,也就是……小友的故乡。”裴凛道。
林风致心中一紧,不再打断他的讲述。
“那场残酷浩大的斗法,对迷津也造成了极大破坏,隧道的最深处被震出裂隙,我在那里发现了古老的符纹,便带着他往深处探寻,不想竟意外和他通过法阵,进入星昼海,几经波折踏上浮鲸岛,遇到当年的仙祖后裔,这才知道了混沌恶气与迷津的来历。”
万载以前的浮鲸岛民,也就是林风致和封默的先祖们。
当年仙祖化身九寰之时曾引发天地巨大动荡,他便将自己的族人安置到星昼海中,交给自己的挚友妖祖鲲鹏庇护。鲲鹏巨大,便以背做岛,供仙祖后裔繁衍生息,那便是浮鲸岛的由来。
怎料九寰初成之时,仙祖体内的混沌恶气亦泛滥成灾,几乎摧毁九寰。是以被仙祖以最后余力封在星昼海的最深处,再加星昼海的力量镇压。而仙祖一脉皆为天赋异禀之士,天生战力强大,便随鲲鹏一起,于浮鲸岛上同守混沌恶气。
就这般相安无事过了万载,九寰已诞生出无数生灵,仙祖后裔也绵延百代,关于仙祖的故事只剩下传说里荡气回肠的几句话,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之际,天地却生出异变。
被遗忘的混沌恶气终于突破了星昼海力量的镇压,自海底冲向浮鲸岛,毁灭性的灾难降临,鲲鹏也在那时从漫长的沉眠中醒来,以无上妖力对战混沌恶气。
那一战,斗得天昏地暗,足足持续了三十余日。
星昼海空,地火四起,浮鲸岛上的仙祖后裔死伤过半,所有人倾尽仙力,方助鲲鹏将混沌恶气驱逐出星昼海。
也就在那一战,鲲鹏陨落,仙祖遗民们的仙力大损,后世子孙再也没有先人之天赋,只延续下仙祖血脉。可混沌恶气却未被消灭,仅仅只被驱逐出星昼海,进了迷津。
鲲鹏与混沌恶气的斗法,在星昼海底震出了裂隙隧道。
那条隧道,就是被后世称作“迷津”的神秘所在,亦是祁怀舟的诞生地。
为防混沌恶气复归,妖祖鲲鹏在身化岛屿的同时,将自己的妖丹和一缕魂魄,留在了星昼海底,封住迷津之口,阻止混沌恶气泄出。
只是千算万算,没人算到往后万年,混沌恶气在迷津之中横行,竟打穿迷津的另一头。
而那一头,就是九寰。
“就连仙祖遗民和鲲鹏都无法对抗的混沌恶气,可想而知会对九寰造成怎样的后果,如果没有人能阻止,整个九寰都将不保。”裴凛苦笑一声,续道,“大概冥冥之中皆有安排,那般可怕的混沌恶气,却独独能被怀舟克制,而我又带着怀舟通过迷津踏进了星昼海,拿到了鲲鹏妖丹与它那一缕魂。”
大抵,上天不忍见九寰覆灭,生灵涂炭,所以孕育出了祁怀舟,安排那一场相逢和这番奇遇。
“他为苍生而生,可苍生却不待见他……”林风致也苦笑起来。
“我带着他踏上浮鲸岛,和他在那里修行生活过百载岁月。小友,你的故乡,也算是我与他的故乡。”裴凛叹道,“祁怀舟初见的人间,便是浮鲸岛。所以我想,来自浮鲸的你,对他而言,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隔着遥远的时光,他们也曾在同一片星光下生活过,遨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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