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郎君在生我的气,我一个人在家如何安心休息?”倪素注意着他的神情,故意叹了一口气,“我得出来接他,还要哄他。”
“我没有生你的气。”
徐鹤雪想牵她,可是手中又不空,只好道:“你染上风寒,本是因为我……”
“怎么就是因为你?”
倪素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你知道我这几日在乡下为女子义诊,昨日吹风,我衣裳穿得不够,再说了,”
她顿了一下,哼道,“昨夜你不情不愿的,要真是你的缘故,不就是我自找的?”
“……倪阿喜。”
莹尘毫无征兆地飞浮,在黄昏的光线里,徐鹤雪与她进了家门,才轻声道,“我没有不情愿。”
“什么不情愿?”
一道女声忽然落来。
倪素与徐鹤雪同时抬头,只见倪觅枝正从月洞门那边过来。
“没什么……”
倪素一下红了脸,见倪觅枝风尘仆仆,便揭过前头的话,问,“你刚从栾镇回来?”
“是啊。”
倪觅枝精神看着倒也还好,“你那个女使星珠和她那郎君硬要我给你带些栾镇的果子,这不,我一回来就到你们家了。”
熙佑元年倪素才回到雀县时,倪觅枝正因小产而受夫家苛待,她父亲倪宗因为惦记着她夫家给的聘礼解了他布庄生意上的燃眉之急,也不管她在夫家过得如何。
倪素与倪宗对簿公堂,倪宗被判徒三年,到了牢里去,倪觅枝的兄长倪青文又因赌债而被人打断了腿,她嫂子田氏见着家要散,便带着孩子与倪青文和离归了娘家去,倪家二房一夕之间,什么理事的人也不剩下。
倪觅枝听倪素的话与那陈家的郎君和离后,回家便也学着倪素,照管起了家里的布庄生意,与母亲柳氏两个在一块儿过日子,竟也有了从前想也没想过的安稳閒适。
这几日,她正在栾镇选合适的铺面,预备将生意也做到那边去。
“那你何必急着回去?今日是重阳,叫你的人回去请二婶婶也过来吧,在我们这儿吃夜饭。”
倪素笑着说。
徐鹤雪朝倪觅枝轻轻颔首,便去放手中的东西,倪觅枝回过头瞧他的背影,又瞧着倪素,“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到底从哪里招来这样好的郎君?看着是个极通文墨的君子,我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他救了在女医学堂做工的工匠?他还会武啊?”
“如此文武双全,在你家里也没吃过闲饭,可这样的人,怎么就甘心入赘呢?”
倪觅枝至今仍觉费解。
倪素只是笑,“我们快走吧。”
青穹在医馆里跟着老医工学医术,每日早出晚归,今日也一样,天见黑了才回来,在灶房门外猫着脑袋瞧了一眼,那年轻公子挽着衣袖,手上沾着水泽,回过头来:“家里有客,快来帮忙。”
“这就来!”
青穹立刻跑进去。
今晚这顿饭,不但有倪觅枝与柳氏在,还有那个在学堂房檐上被徐鹤雪救下的工匠夫妇,他们提着酒米上门来致谢,倪素便也留下他们一块儿来吃饭。
“要没有徐郎君,我郎君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指定要落个残疾,”中年工匠不太会说话,但他有个极善言谈的妻子,妇人热热情情地端起酒碗,“我们两个,敬徐郎君和倪小娘子!”
今日是重阳,除了一桌好菜,还摆着一碟重阳糕,一壶菊花酒。
倪素与徐鹤雪齐齐端起酒碗,菊花的清香扑鼻,只是徐鹤雪也是个话少的人,他只偶尔与那工匠说上几句,余下都是倪素在与工匠的妻子,倪觅枝,二婶婶柳氏,与青穹几人的说笑声。
“徐郎君,您的画很贵吧?”
工匠的确不善言辞,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你们有需要?”
“我们儿子也读过书的,再过些日子便要娶儿媳回来,我们是想给他屋子里添置些用物,但都说您的丹青极妙,那般风雅,我们这些人是不敢求的。”工匠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雅非曲高和寡,云台草室,亦与俗共赏。”
徐鹤雪说道,“你们家中有喜事,我与我妻自当送上贺礼。”
“哎呀,那真是多谢您了!”
工匠夫妇满心欢喜,他们又来敬酒,徐鹤雪端起酒碗,他嗅惯了菊花酒的香气,也习惯喝到口中淡如水的味觉。
但这一口饮下,他却忽然一顿。
“怎么了?”
倪素发觉他的不对劲,“你别喝太急,再没滋味,也不能像水那样不顾忌地多喝。”
没有味觉,他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一样的全无滋味。
但正因如此,他饮酒稍不注意,没个把握,便要醉。
倪觅枝才抿了一口,听见倪素这话,便抬起脸来,“这酒怎会没滋味?”
“……倪姑娘的意思是这酒不像其它酒那样烈。”
青穹没工夫啃鸭子了,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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