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沈知州,可以了,别再招惹他了,我一会儿寻个机会,找个破口……”段嵘说着,抬起眼睛朝前一看,却见风沙之间,那道身着朱红袍衫,披着甲胄的身影提着一柄剑,飞快朝苏契勒奔去。
苏契勒的裨将扎赫反应极快,猛地抽刀朝前挡在苏契勒身前,与其交手。
沈同川吃了一嘴沙子,喉咙被磨得不好受,眼睛也睁不大开,被周围的人护着往左侧退。
倪素也跟着退,她勉强睁起眼睛,正见戴着面具的那个人翻身一跃,将那身形魁梧的扎赫踢了出去。
扎赫是苏契勒手底下最好的丹丘勇士,苏契勒见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脸色一瞬阴沉许多,他回过身,一双眼紧盯着那戴面具的齐人兵,他吹了一下指节,猎隼俯衝下来,尘沙粒子敲击着那人的剑锋。
猎隼尖锐的喙尚未触及徐鹤雪的眼睛,便被一剑穿刺,苏契勒三两步提刀往前,朝他劈砍。
一声鸣镝响,段嵘侧身一望,“西面有破口!定是秦将军的先行军来了!快!沈知州,您先离开这里!”
宋嵩已死,他的亲兵们无以为仗,便隻得豁出命去保沈同川,倪素也被他们围在其中,越退越远,她几乎要看不见在风沙里与苏契勒缠斗的徐鹤雪。
“切勿放跑雍州知州!”
扎赫见他们试图朝西面去,便立即令兵士们包围上来,段嵘等人隻好衝上去拚杀,刃入血肉之声不绝于耳,浓烈的烟尘里裹着无尽的血腥。
倪素听见马的嘶鸣,她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木桩上绑着的那匹白马正扬蹄挣扎,它身上的伤处还在淌血,银灰色的鬃毛被风吹得凌乱。
它嘶叫着,不安地来回打转,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
身边的沈同川忽然动了,倪素才转过脸,便见他已如离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直奔那匹白马。
“沈知州!”倪素失声,但见周遭仍在段嵘等人的护卫范围之中,她立时抽出自己身上的刀,朝沈同川跑去。
绳索绑得太紧,沈同川弄不开,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柄刀刃劈来,断开绳索,嵌入木桩。
他一转头,随即一愣。
“你是那个……小娘子?”
即便她穿着兵士的甲衣,面容涂得蜡黄了些,沈同川也依旧认出她是跟在那位倪公子身边的女子。
她竟然出现在战场上?
“沈知州!快走!”宋嵩的亲兵靠过来,抓住他的臂膀,立时便将他护在中间,快速朝西边去。
“诶,把她也给我带上!”
沈同川哪里有他们这些人力气大,几乎是被拎着走的,他抬起手指向倪素,但宋嵩的亲兵们却隻回看了一眼,只见是个兵士,便也无暇顾及。
段嵘等人仍在前面拚杀,只见宋嵩的亲兵突围出去,段嵘正松了一口气,却听身后马嘶,他一回头,只见本该与沈同川在一处的倪素竟掉了军帽,正费力地牵引着那匹白马。
“倪小娘子!”
段嵘心下一凛,想要过去,却被忽然而至的胡人骑兵挡住,马背上的胡兵手持金刀或长枪,马蹄乱踏,尘土飞扬。
“别怕,别怕……”
倪素抱住白马的耳朵,安抚它的暴躁,学着徐鹤雪那样抚摸着它的鬃毛,她欲瞅准机会往段嵘身边靠,却不防身后袭来一柄长枪,立时刺穿了她面前的齐人兵士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迸溅在她的脸上,那个方才突破重围朝她而来的兵士在她面前重重地倒了下去。
白马再度陷入狂躁,引颈往前,使得牵住它的倪素一个身形不稳,摔倒在地,无数马腿近在咫尺,倪素被身后的马蹄重重踩住肩膀,几乎痛得骨碎。
胡人长枪上的血滴落在她身上,扬起的马蹄很快又朝她落来,倪素握不住缰绳,而白马却忽然后蹄一扬,踹在胡人兵士的马腹。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踩踏胡人骑兵的肩背,长剑一一刺破他们的颈项,鲜血喷涌,数人跌落马背。
倪素被一双手扶起,她的左肩痛得厉害,几乎令她神思混沌,风沙烟尘弥漫,她半睁眼睛,看清一张狰狞的面具。
忽的,他双臂用力,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尘土与血腥太浓,她却在他浸润着积雪春花味道的衣料间,得到了喘息之机。
他抱得太紧,手臂几乎有些发颤。
“我没事……”
倪素呛了尘沙的嗓子很哑。
徐鹤雪没有说话,面具遮掩之下的那张脸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神情,但他抬起眼,将她从乱蹄之下抱起来。
白马吐息,在浑浊的天色底下,它对上徐鹤雪的面具,忽然,凑过来轻轻地嗅闻他的衣襟。
它又在嘶鸣。
却是欢欣雀跃的声音,又像一个小孩的呜咽。
徐鹤雪抚摸了一下它的鬃毛,随即将倪素送上马背,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白马便扬蹄猛衝。
它所到之处,徐鹤雪剑无遗漏,近前的骑兵一个个被他斩于马下,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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