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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雪虽生于锦绣,却也并非不知人间疾苦,他在边关五年,除却沙场的血腥杀伐,他也见过边关百姓的苦难。

“行医,对你来说,似乎是一件很能令你开心的事。”

无论是今晨在听到有人上门看诊时她的模样,还是方才在张小娘子家中与其母攀谈时她语气里裹着的一分明快,都昭示着她的心绪。

“有人肯请我看诊,这就是最好的事,”倪素提起这个,她的脸上便带了些笑意,“徐子凌,有了第一个,往后一定就不那么难了,对不对?”

她满怀憧憬。

“嗯。”

徐鹤雪轻声应。

河堤畔行人甚少,浅薄的冰层凝结在岸边,他安静地背着一个姑娘往前走,却不防她冻得冰凉的手指忽的捏了一小颗东西抵上他的唇。

倪素也没料到自己的指腹会碰到他的唇瓣,她本能地想缩回手,可是手中捏的东西已经抵在他的唇缝,她有点不好意思,嗫喏了一声,“你……张嘴啊。”

徐鹤雪下意识地张嘴,咬住那颗东西。

“张小娘子给的,我隻拿了一颗,”倪素收回手,看见寒风吹得他乌浓的眼睫轻颤,她问了声,“甜吗?”

原来,是糖。

徐鹤雪轻垂眼帘,“嗯”了一声:

“甜。”

采桑子(二)

除夜一过, 新年已至,正是举国同庆之时,正元帝赐宴百官, 却在当夜杖杀太医局的一名医正。

“尔等庸医!都是庸医!”

入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双手拢在袖中,躬身迎着风雪踏上白玉阶, 便见太医局的医正们从殿内跪到了殿外,而殿内瓷盏碎裂的脆音之间,更有正元帝暴怒的吼声。

天子一怒, 如天降雷霆。

梁神福与伏跪在外的太医局医正们皆是心神一颤,但到底梁神福在帝王身边服侍日久, 他心知此时自己若再不进去宽慰官家, 只怕整个太医局都将如那名唤聂襄的医正一般。

梁神福快步进殿, 撩开长幔入内, 见正元帝满额是汗,一手撑在床沿,面色铁青, 咳嗽不止,他便立即上前轻拍帝王的后背:“官家,动怒伤身, 请官家保重圣体啊……”

“聂襄呢?”

正元帝咳得嗓音沙哑。

“已经杖杀。”

梁神福此话一出, 长幔外的太医局提举与其他医正肝胆俱裂,身子伏得更低。

“朕隻问, 聂襄所言,尔等可认?”

正元帝沉声。

“陛下……”

众人颤声, 却皆伏拜在地, “臣惶恐!”

他们没有人知道此时正元帝要听什么话,只能以这般惶惶之态祈求帝王的怜悯, 心中又恨毒了那聂襄,官家不能再有嗣这样的话,他们身为人臣,谁敢说得出来?偏是聂襄,多吃几杯酒,便在官家面前露了真。

“官家,脉象之变化岂能人定,奴婢以为,定是聂襄吃醉了酒诊断有误,宫中太医局汇集天下名医,聂襄不过二十余岁,脾性多少带了年轻人的骄躁……哪里能及太医局中资历甚老的这些大人们呢?”

梁神福小心翼翼地进言,“何况新年伊始,官家如今正在清醮……”

他的话点到即止,却令长幔外的太医局众人感激涕零,恨不得今儿捡回这条命,明儿便给这位梁内侍送上十全大补丸之类的,能使其延年益寿的好玩意儿。

但梁神福其实并非是在为太医局的人说话,而是帝王盛怒之下,需要一个台阶,正元帝不能在此时真的处决太医局中所有人,否则聂襄诊断之说,便是纸包不住火,更要伤及官家的脸面。

果然,梁神福这番话使得正元帝倏尔沉默,眼见帝王摆手,他便立即回身道:“各位大人,还不快退出去?”

帝王的怒火渐熄,众人立即重重磕头,随即拖着绵软的双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恭敬地退出庆和殿去。

殿中寂静下来,正元帝躺回榻上,揉按着眼皮。

“聂襄所言,不得传出。”

“奴婢省得。”梁神福轻声应。

聂襄的诊断究竟是真是假,其实正元帝在见到太医局这帮医正的反应时,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如今,也已年近六旬。

之前与皇后诞下一子封为安王,却奈何不过三岁便已夭折。

正元帝当年费心以新政之名,行收拢权力之实,为的便是使热衷于兴风作浪的谏臣不敢为博直名而要挟君王。

然而垂暮之年,竟连太医局的这些医正,都不敢如实禀报他的病情了。

庆和殿中暖意融融,而正元帝却忽而一叹:“梁神福,朕……有些冷。”

梁神福立即命人入殿添炭,心中却也知官家的冷,冷在何处,前几年好歹有位吴贵妃在官家跟前嘘寒问暖,如今官家厌烦了吴贵妃的哭哭啼啼,也不肯见了。

“官家,嘉王写了请安折子来。”

梁神福想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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