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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雪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在床沿坐下,轻声唤她。

“嗯。”

倪素应了一声。

徐鹤雪听见她这样快应声,他怔了怔,随即道:“你这一日都没用过饭。”

他捏着汤匙,舀了一杓粥,慢慢往前。

“左一点。”

倪素看着他偏离方向的手,嗓音虚弱又沙哑。

徐鹤雪依言往左了一些。

“再往前一点。”

徐鹤雪又试探着往前了些。

倪素的唇碰到汤匙里的热粥,她堪堪张嘴吃下去,可是看着徐鹤雪,她总觉得他的身形淡了许多。

细微的莹尘浮动。

她没有多少力气的手勉强拉拽他的衣袖。

徐鹤雪看不见,不防她忽然的举动,衣袖后褪了些,湿润的血迹,狰狞皲裂的伤口,纵横交错。

此时此刻,倪素方才想起,他如果擅自离开她的身边,应该也是会受苦的。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去请人写了手书。

倪素看着他拢起衣袖,她望了一眼灯火明亮的值房口,忍着剧痛直起身,乌黑的鬓发早已被冷汗湿透,她的脸色十分惨白,一手抵在铁栏杆上,重重地敲击牢门的铜锁:“来人,快来人!”

她高声呼喊更扯得嗓子刀割似的疼。

徐鹤雪不知她为何如此,却听值房那边有了动静,他便将碗放下,没有出声。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一名亲从官走近。

“请给我几支蜡烛,一个火折子。”

倪素轻轻地喘息,艰难说道。

徐鹤雪听见“蜡烛”两字,他纤长的睫毛微颤,没有神采的眸子迎向她声音所在。

几名亲从官不知她要蜡烛做什么,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从值房里拿来几隻没点的蜡烛,但基于他们夤夜司中的办事手段,他们给了火折子也没走,监视着那年轻女子从榻上起来,强撑着身体颤着双手,将灯烛一一点燃。

亲从官们隻当她是怕黑,但他们还是收走了火折子,又担心她此举万一存了不好的心思,便将她点燃的蜡烛放到深嵌墙壁的,高高的烛台上,确保她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碰不到,这才放心地回了值房。

静谧的牢狱内灯影摇晃,那是倪素给徐鹤雪的光明。

到此时,徐鹤雪方才看见受刑后的倪素是怎样一番狼狈的形容,她浑身都是血,被汗湿的浅发就粘在她的颊边,她脆弱得不像话,无力地趴在榻上,枕着手背和他说:“我这样,其实并不想被人看见。”

徐鹤雪垂眸片刻,端起那碗粥,舀了一杓凑到她唇边:“我知道。”

他曾经,也不想被人看见。

“但是,我愿意为你点灯。”

倪素吃下他喂的这口粥,轻声说。

菩萨蛮(四)

倪素吃了小半碗粥又睡过去,只是身上疼得厉害,她睡得也并不安稳,听见值房那边铁栅栏开合的声音,她立即睁开眼睛。

“周挺,将人提出来。”

倪素只听见这样一道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几名亲从官出现在牢门处,正要解开那铜锁。

灯烛烧了半夜,徐鹤雪已然好受许多,他的魂体也不像之前那样淡,看着那几名亲从官开锁进来扶起倪素,他也没有现身,只是触及倪素看过来的目光,他轻轻摇头,对她道:“不要怕。”

他不现身,就只有倪素能听见他的声音,那几名亲从官是半点也察觉不到,将倪素带出牢门,趟着刑池里的水,将她绑到了刑架上。

冰冷的铁链缠住她的双手与腰身,更束缚着她的脖颈,使她不得低头,更无法动弹,只能望着那位坐在刑池对面,作宦官打扮的大人。

“倪姑娘初来云京,究竟是如何发现你兄长尸体在清源山的?”

韩清接来身边人递的茶碗,审视她。

“兄长托梦,引我去的。”

倪素气音低弱。

韩清才要饮茶的动作一顿,他眼皮一挑,“倪姑娘不会以为,咱家的夤夜司比他光宁府衙还要好糊弄吧?”

立在刑架身后的亲从官一手收紧锁链,迫使倪素后背紧贴刑架,挤压着她受过仗刑的伤处,同时她颈间的铁链也一道收紧,如此屈辱的桎梏,迫使她不得不仰头。

“我不信您没问过光宁府的田大人,”

倪素痛得浑身发抖,嘴唇毫无血色,“我初到云京本没有什么人脉手段,我若还有其他解释,又何必在光宁府司录司中自讨苦吃?还是说,大人您有比我更好的解释?”

韩清见此女孱弱狼狈,言语却还算条理清晰,他不由再将其打量一番,却道:“姑娘如何没有人脉?一个时辰前,太尉府的人都跑到我夤夜司来问过你了。”

“我的信是何时送到太尉府的,大人不知么?”

倪素被锁链缠紧了脖颈,隻得勉强垂眼看向他,“若非身陷牢狱,我也轻易不会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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