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本就和闻砚深长得有三分相似,又和大周村沾亲带点故,所以周谨毫不犹豫地下到桥洞子里撬石头,夜里太黑了,这才有村民把周谨错认成是闻砚深,误导了贺沉。
周谨身体素质不差,只是下水后腿抽筋了,于是就把自己卡在了石头缝里,动弹不得。
可以说,贺沉再稍微晚下水几分钟,周谨就没命了。
“这里!先把周谨拉上岸!给他做人工呼吸!!”岸上的人伸手去拉,贺沉在下边连推带扛,把昏迷不醒的周谨先给弄上了岸。
贺沉自己要上岸时,却突然看见了一道身披夜色的漆黑身影。
借着月光,贺沉看到了男人那比恶魔还要阴戾恐怖的眼神,月色都不能给他增添一丝一毫的温度。
“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闻砚深怒不可遏,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贺沉洗澡没锁门
贺沉浑身都滴着水,腰上还缠着下水时的安全绳,说道:“你听我解释。”
今天这事真的太巧了。
他误会闻砚深被困在了水下,才会跳河救人。
闻砚深误以为他是为了周谨,才会跳河救人。
闻砚深面色铁青得厉害,弯腰攥住贺沉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河里拎了出来。然后,攥着贺沉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回走。
他力气很大,贺沉被他扯得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闻砚深,我……”贺沉张了张嘴,却看到闻砚深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指节捏得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显在压抑着汹涌如猛兽的情绪。
贺沉瞬间不敢说话了。
他看向周村长,希望周村长能说点什么,至少别让他被强行带走,一个人面对闻砚深的怒火。
可周村长也吓得不轻,眼睁睁地看着贺沉的安全绳断掉,他差点以为贺沉救不回来了,毕竟水流那么湍急,漩涡像是恶魔吃人的血盆大口,历年水灾卷进漩涡里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活不成的。
周村长想点根烟压压惊,一连划了三四根火柴,都没划出来火苗,手颤抖得厉害。
最后还是江软撑着伞过来,帮他把烟点上了。
“小江啊……”周村长指了指贺沉和闻砚深离开的方向,着急道:“你赶紧去看看小贺,你过去,小贺还能少挨点打,可别让小贺被打得爬不起来。”那个姓闻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看到小贺从河里浑身湿透地爬上来,眼神像要杀人似的,周村长不由得担心起来,贺沉今晚怎么在闻砚深手里熬过去。
“放心吧周爷爷,闻砚深宁可自己受伤,都舍不得动贺沉一根手指头的。”江软说,四年前的闻砚深失去了贺沉,愣是能把自己逼出心病来。所有人都说闻砚深是个商业鬼才,却没有人知道,闻砚深只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闲了就会想到贺沉,想到发疯,想到要自杀。
……
江软猜的不错。
闻砚深攥着贺沉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的,很快回到了周村长家。
路上碰到不少村民,都知道是贺沉冒着生命危险进到桥洞里,救了他们大周村。所以这些人看贺沉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感激,见贺沉浑身湿透,还有热心的村民想叫贺沉到自己家里,换件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可是,看到他身边黑沉着一张脸,气场强大到让人不寒而栗的闻砚深,村民们纷纷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贺沉只听到背后有人窃窃私语:
“小贺这孩子不错,怎么不找个温柔点的女媳妇,他家里那位像要打人一样。”
“张嫂,你家离周村长家近,晚上别睡得那么死,要是听到小贺被家暴了,赶紧打110。”
“我说也是,小贺是我们大周村的恩人,周村长家的孙女就不错,看直播的时候,一见到小贺的镜头就脸红,要不撮合撮合他们俩,准行!”
听到这话贺沉腿一软,差点没跪下。这不妥妥的活阎王吗?生怕闻砚深不打死他。
不过,很快贺沉就发现,闻砚深要是真是气得骂他几句打他两巴掌,反倒没什么事了。
可回到周村长家后,闻砚深冷着脸说了句:“把摄像头关了。”
摄影师吓得赶紧关了,连闻砚深和贺沉屋里的摄像机位都全部关掉,一个不留。
屋门锁上。
屋里,就只剩下了闻砚深和贺沉两个人。
闻砚深看都没看贺沉一眼,抱着电脑坐在了书桌前,开始处理积压了一整天的工作,一句话都没再跟贺沉说过,仿佛贺沉不存在。
贺沉走进洗手间,摁了下热水器的开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闻砚深。”
闻砚深跟没听见似的。
贺沉换了个称呼,试探着:“闻老师?”
闻砚深还是不搭理他。
“闻总?”
闻砚深打开一封下属发来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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